“你要做什么!”江元柏怒吼著,脾氣又上來了,畢竟在他的世界里,沈涼尋死覓活的不知道多少次了。
她笑的凄慘,笑的絕美,配上她白到透明的皮膚,宛若一個雪天的精靈。
“你現(xiàn)在去叫律師,改協(xié)議,然后你簽字,不然我就從這跳下去!”
“你敢!你的弟弟還在醫(yī)院里躺著?!苯仉S口而出的就是要挾。
沈涼聞言哈哈的笑著,笑的開懷,笑的絕望:“我弟弟……我是為了我弟弟,我才想要離婚,才卑微的想要拿離婚的補償,一千萬,堂堂一個集團的總裁夫人,離婚后只能分到一千萬,我不在乎這里面的羞辱,我只想帶著我弟弟離開這里,我弟弟的腿已經(jīng)廢了,他是因為我這個姐姐!”
“可我這個姐姐,還在掩耳盜鈴……呵呵,你不用要挾我,你可以在我死后,把我弟弟執(zhí)行安樂死,我會到陰曹地府去跟我父母懺悔的。”
她表現(xiàn)的像是要豁出去了。
“你慣會要挾我,我從來沒說過什么,但是今天……你要是不簽字,我就跳下去,而我的腎,我也會努力摔的稀巴爛,讓余蘭沒辦法換!”
她表現(xiàn)的有多決裂,這點從江元柏崩壞的臉就能看出來。
那種黑沉,那種眼中冒出來的火,她覺得應(yīng)該跟上次余蘭沒有了生育能力差不多吧,或者更強,畢竟當初的女主角是隱忍的,全權(quán)任由他發(fā)泄。
這次。
他就只能憋著!
沈涼知道,這是一場必贏的局。
畢竟,按照小說里寫的那樣,到此刻,余蘭對于江元柏,那是一個特殊的存在。
誰都不能碰的那種寶貝蛋兒。
她多輕賤啊,就是一個沒事找事的渣女。
“沈涼,我倒是小瞧你了!”江元柏最不喜歡被人威脅,可是此刻,只能咬著牙,受憋,那心里能痛快就奇怪了。
沈涼心想,我現(xiàn)在只是讓你提前感受一下而已,她目光決絕的看著對方,還不忘記繼續(xù)哭,正好背后的風和雪,穿透薄薄的病服,扎進她的皮膚里,讓她忍不住的哆嗦,就讓人看著,害怕到……發(fā)抖。
“你有本事就跳下去!腎源我再找一個?!?br>
“……”
沈涼聞言稍楞,片刻就輕笑出聲,露出一抹不似她的笑容,肆意,猖狂。
“好?。?!”說著就松開扶住窗邊的手,慢慢的朝后仰去。
“我答應(yīng)你?。?!”聲音吼著帶著破碎,帶著氣急敗壞。
他滿腦子都是這女人瘋了!
沈涼覺得她好的很,她沒瘋,她只是要凍死了。
“叫律師!一千萬不夠!再加……一千萬!”
江元柏:“……”究竟是她瘋了,還是自己瘋了。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
沈涼在此之間,已經(jīng)吸了無數(shù)次鼻涕,但是鼻涕水還是控制不住的淌下來,手和腳都已經(jīng)凍得沒有知覺了。
這世道……賺什么錢都不易啊。
再看江元柏。
按照總裁的標配,他出場都得是酷帥的,那就表示他沒有厚實的衣服,更不要說,剛才他已經(jīng)把他自己的外套給了余蘭,而匆忙趕來這里的時候,他還沒有穿。
所以,沈涼目光極其好的,就看到了他凍得發(fā)紅的鼻子,還有透明的鼻涕水。
?。?br>
她把高高在上的總裁拉下來了!
真快樂!
只是律師怎么還沒來?
律師在倆人的殷勤目光下,匆匆的趕來了。
推開門的那瞬間,腳稍微頓了頓,像是想要轉(zhuǎn)身立刻跑了。
“過來!”一聲怒吼平地起。
嚇的律師一個哆嗦,深深后悔,今晚上就不該讓自己的手機留下那百分之一的電量,關(guān)機保平安啊!
“江總!”他低著頭,哆哆嗦嗦的走過來。
“改!把金額改成兩!兩千萬!”江元柏說話都帶著哆嗦,不知道是氣的還是凍得。
沈涼覺得,他是凍得。
律師看了一眼文件,糾結(jié)的說了句:“咱們這沒打印機啊……”在觸及到倆人冰冷的目光下,立馬站直身子:“我記得醫(yī)院有打印機!我現(xiàn)在就去,除了這個還需要改什么嗎?”
“有!現(xiàn)在我就要這份文件生效!”沈涼恰時的加了一句。
生效,就表示錢到手了。
也許是沈涼的急切,惹的江元柏起了疑心。
“現(xiàn)在就生效?你這么急?……等明天手術(shù)后,再生效!”
你的智商此時掛鉤有什么意思呢,沈涼嗤笑:“你不相信我,那我也不相信你?!?br>
她太過鋒芒,咄咄逼人的都不像是女主角那個悶瓜,惹得江元柏更覺得不能先簽。
“事出有異必有妖,你絕對有事情,這份文件等你做完手術(shù)再簽?!彼弥蝗萑司芙^的語氣說著。
平白的讓人討厭。
沈涼不氣,她指著那份文件,“原來您可以懷疑我,而我連拒絕的資格都沒有?!?br>
“就是這樣,你最好明白!”
“好?!彼p輕道。
“你說什么都不準備放過我是嗎?”她喃喃道。
“明天以后,你想去哪里都是你的自由?!彼淙坏膩G下一句,內(nèi)心卻莫名的煩躁。
“那明天我就會把理由,換成……你這輩子都別想跟我離婚,我會去跟你家說清楚一切,我會說你從沒碰過我,按照江爺爺?shù)氖侄?,你這輩子都別想娶余蘭回來?!?br>
“你敢!”
沈涼帶著淚水,怒吼:“江元柏!你覺得我連死都不怕,我還懼怕你說的話嗎?你還能怎么樣我?我,我弟弟,都在你手上,你能掌控一切,但是現(xiàn)在我有籌碼跟你談,過了明天……呵,難道不是你說什么是什么嗎?我可能連手術(shù)臺都下不來,直接死在手術(shù)臺上,而我弟弟,他已經(jīng)殘廢了……”
她咬著牙,眼中似是染著毒:“你是不是覺得我蠢透了,所以對我可以極盡隨便的態(tài)度,反正我不會反抗,我連一句委屈的話都不會說,到了這個份上,還要拿離婚協(xié)議書逼我,你是不是從未打算放過我和我弟弟!”
她字字句句,鏗鏘有力。
把一個逼瘋的女人演繹的淋漓盡致。
到了這份上。
沈涼覺得也沒啥好說的了。
如果對方還是不愿意的話,她就只能兩袖清風的跑。
然……
虐文主旋律是,男主愛女主角而不自知,換言之,就是那心啊,不知不覺的就丟了,多少會心軟的。
于是。
她看到了江元柏的點頭。
那瞬間,她的眼睛真心實意的亮了!
這一幕落在江元柏的眼中,就成了,她終于可以離開自己,而放松下來的神情。
江元柏的內(nèi)心說不得舒坦,甚至有些憋悶。
他指著律師:“還不去!”
小律師很害怕,他覺得自己聽到了太多的瓜,這種瓜讓他不由得擔心,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
他心底嘆了口氣,拿著文件,領(lǐng)命干活去了,然后邊思考,自己要是死了,他家那個一歲的暹羅咋辦,肚子剛出去弄了一肚子串串回來,親爹還沒找到呢,外公就又要沒了,唉,貓生艱難。
病房里。
喧囂的風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停了下來,漫天的雪花,跟硬幣似的大。
整個世界仿佛都靜了下來。
但是,沈涼還不敢下來。
她只能僵硬的坐著。
然而。
江元柏卻朝著她走了過來。
她立馬露出抵觸又悲傷的表情:“你別過來!”
江元柏還在朝著她走過來。
沈涼已經(jīng)拉起警戒線,“江元柏你別過來??!”
江元柏:“你無非是害怕我過來,把你拉下來,然后收回我剛才說的話。”
“……”是的,算你聰明。
“你小瞧了我,我江元柏還不屑于耍這種招數(shù)?!闭f話間他已經(jīng)走到了沈涼的眼前。
她在窗臺坐著,高度差不多跟江元柏比肩。
雪飄到了他筆挺的黑色西裝肩頭,他的唇緊緊的抿著,他忽然伸出手來,捏住了沈涼的下巴。
沈涼也不說話,這個時候沒有表情就是最高超的表演。
“沈涼。”
正好一片雪花,掉在她的脖頸上,她一個哆嗦。
“這次不管你用的什么招數(shù),的確讓我看到了些不一樣的新意?!?br>
“……”您自信過頭了先生。
沈涼聞言只是苦澀的抿了抿唇:“江元柏,我有個愿望,我希望我有一天能擺脫掉你眼中的那個我,那個讓你討厭的我,自私,自我,不顧別人的我,而只是單純的沈涼。”
她的表情完美無缺,江元柏試圖尋找破綻,但是都一無所獲。
他倏地,俯身。
沈涼不想!
不想出演虐文里,喜歡不喜歡,啃一啃,喜歡不喜歡滾一滾的套路!
她伸出手來,擋住了對方。
然后她卻忘記了自己坐在哪里,一個失重,她感覺到自己懸空了。
下一刻,她被江元柏扯回懷中。
窗外是漫天大雪。
窗內(nèi)是男人環(huán)著被嚇到的女人。
沈涼忍不住的打個哆嗦,真心實意的被嚇到了……不是差點摔下去,而是這個懷抱。
好在救兵來了!
余蘭在門口啊了聲,站在他身側(cè)的還有那個再次被吃瓜的律師。
律師:我想發(fā)個帖子,求問怎么樣的死法最不痛苦還能上天堂。
余蘭那雙漂亮的瞳孔,在瞬間蓄滿了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