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被六個哥哥和夫君聯(lián)手送入了大牢!
只因她害死了他們心愛的女人……
出獄那天,沈鳶站在大內(nèi)監(jiān)牢的大門前,恍如隔世。
她身上還穿著五年前剛被送入牢獄前的衣裙,只是如今已經(jīng)破敗得有些不像話。
五年而已,她卻仿佛蒼老了十歲。
在她還在猶豫要往何處走時,忽然耳畔傳來一陣馬蹄聲。
她抬眼望去,六輛馬車并排停在她的面前擋住了她的去路,馬車上掛著的紅幡,更是瞬間讓她變了臉色。
與此同時,七輛分別走下來七個豐神俊朗,身姿頎長的男人。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六哥,還有她的夫君。
他們七個人,本該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可卻也是他們親手將她拉入地獄。
回想起出獄前一晚,她被他們一根根砸碎骨節(jié),廢掉雙手的畫面,她就害怕得渾身發(fā)抖,那個大雪夜,她的鮮血流了一地,她匍匐在地上,一聲聲叫著他們的名字,是那樣的無助和恐懼。
可他們,從未有片刻留情。
眼看著幾人越走越近,她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朝緩緩向自己走來的七個英俊男人,瘋狂磕頭。
“我錯了,我錯了!求求你們,放過我吧!”
她只是機(jī)械的說著自己錯了,甚至連自己錯在哪里都不知道。
五年前,沈棠約她在懸崖見面,開口便是讓她與謝長慕和離,緊接著便是各種侮辱和詆毀,她忍不住反駁了一句,沈棠卻不知為何便從懸崖摔了下去,尸骨無存。
在他們爭吵時,謝長慕剛好趕來,便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是她將沈棠推下懸崖的。
誰不知道,沈棠是丞相府的千金,害死了沈棠,且不說沈府的六位公子不會放過她,就是謝長慕,也絕不會讓她有好日子過。
可極少數(shù)人才知道,丞相府真正的千金,其實是沈鳶。
十五年前,她被發(fā)現(xiàn)抱錯而找回相府時,沈棠已經(jīng)是爹娘和六個兄長的掌中寶,她的出現(xiàn)并不討喜。
大家看到她身上被養(yǎng)爹娘虐待的傷痕,還有因為做農(nóng)活而變得粗糙的手指時,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她這些年受苦了,而是他們的棠棠,決不能去到那樣的家庭,絕不能受這樣的磨難。
所以,沈棠和她一起留在了相府,相府有兩個女兒,可相府的寶貝只有沈棠一個。
而那樁原本應(yīng)該屬于她的婚約,原本也該屬于她的夫君謝長慕,喜歡的也是沈棠。
那七雙修長的腿,在沈鳶面前停下,冷酷而又清冷的外表下,是隱忍的憤怒和殺意。
謝長慕微微屈身,彎腰蹲在她的面前,伸手勾住她的下巴,冷笑連連,“五年不見,相府千金怎么成了這副模樣?”
五年,整整五年生不如死的折磨啊。
她為此失去了所有,美麗的皮囊,健康的身體,剩下的唯有一具形容枯槁的軀殼。
謝長慕松開手,隨后掏出手帕厭惡的擦了擦手。
“沈鳶,害死了棠棠,只坐五年牢,這樣的懲罰是不是太便宜了些?”
沈鳶跪在地上,渾身忍不住的顫抖。
從見到他們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自己在劫難逃。
刺骨的寒意從頭頂一直向身體各處蔓延,遍布四肢百骸。
她知道自己無論怎么解釋,眼前這些人都不會相信,她無助的咬住自己的嘴唇,直到鮮血彌漫:“我……我知道錯了,求求你們放過我……”
謝長慕冷冷一笑:“放過你?”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可以,從今天起,你全城給棠棠贖罪七日,若你能熬過這七日的贖罪之路,咱們兩清。”
沈鳶緩緩的抬起頭來,眼眸直視眼前的七個男人。
他們,是想讓她身敗名裂,永世不得超生。
她渾身是血的匍匐在地,顫抖著嘴唇道:“好……”
哪怕知道接下來的七天,每一天都會是無邊煉獄。
可她必須活下來,
只因,她有不得不活著的理由!
第二章
相府千金沈鳶出獄后將為自己的罪過,贖罪整整七日的消息一出來,頓時震驚了整個都城。
無數(shù)百姓爭相觀看,將整條路幾乎圍了個水泄不通。
第一日,由大哥沈衍決定贖罪方式。
他打量著沈鳶,眸中無半分感情。
“來人,把她綁起來,全城游街!”
說完,他揮手示意,立刻有下人上前,用粗重的麻繩捆住了她的手,麻繩的另一頭,系在他的馬車上。
有人拿著一個上面寫著殺人犯的牌子,將其直接掛在她的脖子上。
“快來!一起看殺人犯游街了!”
話音落下,馬車驟然啟程。
慣性的沖擊下,沈鳶直接飛了出去,她踉踉蹌蹌的跑了好幾步,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身體。
前方的沈衍像是故意捉弄她一般,一會兒揚(yáng)著鞭子加速,然后便猛的止步。
她來不及反應(yīng),整個人撞在馬車后面。
額頭好像磕破了皮,有熱熱得液體順著額頭,流到眼睛里。
沈鳶眨了眨眼,眼前便成了一片朦朧的紅色。
她想抬手擦干凈眼睛里的血,馬車卻又再次加快了速度。
這一次,她來不及站穩(wěn),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馬車已經(jīng)飛速跑了出去,她像是一個破麻布袋,就這么被拖行著。
她渾身是血,閉著眼睛,連呼吸都覺得困難。
“大哥……”她哽咽著用虛弱的氣聲叫著此刻正用慘絕人寰的手段拖行著她的人,可沈衍卻像絲毫沒聽到一般,馬車的速度越來越快,將她整個人都壓在地上拖行。
“啊……”
她到底在妄想著什么?
她是他的親妹妹又如何,在他眼中,在所有人的眼中,最重要的,永遠(yuǎn)只有沈棠。
四周看得大快人心,議論紛紛。
“什么相府千金,對待像她這樣惡劣的殺人犯,就該用這樣的手段!”
“是啊是啊,現(xiàn)在知道痛了吧,知道害怕了吧!”
“依我說,一命換一命,這樣的懲罰,已經(jīng)是輕的了?!?br>“罰得好!天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以后殺人犯就應(yīng)該都用這樣的手段來懲罰!”
“說真的,如果有人害死了我的妹妹,我一定會用比這還殘忍百倍的手段對付她!”
四周掀起了一陣狂歡,沈鳶什么也聽不到,什么也看不到,她麻木的被綁在馬車后拖行。
摔倒了又爬起來,爬不起來,便任由馬車將她拖著往前。
無數(shù)百姓拿出臭雞蛋,爛葉子,義憤填膺的往她身上砸。
“活該!活該!”
還有過分的,直接撿起路上的石頭,狠狠砸向她的腦袋。
“去死吧!殺人犯!”
雨點般的石頭砸在身上,密密麻麻,她卻像是早已感覺不到疼痛般,麻木的向前,嘴里不斷的念著,撐下去,沈鳶,你一定要撐下去。
最后,這場拖行延續(xù)了整整五十公里,沈鳶全身上下早已被折磨得沒有一塊好肉,鮮血流淌一路……
就這么折騰了整整一天,第一次的贖罪之旅終于拉下了帷幕。
她被帶到丞相府的倉庫關(guān)起來,連干凈的衣服也沒有,像是一條瀕死的魚,無力的躺在地板上。
下人透過窗戶扔了幾個饅頭進(jìn)來,嘴里罵罵咧咧的。
“趕緊吃了,大少爺說了,你現(xiàn)在可不能死!”
“真是晦氣,到時候還得收拾這個房子,這么多血,惡心死了……”
她縮在角落,渾身上下像是散架了一般,許久之后,她才爬到門口,撿起地上的饅頭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
是啊,她還不能死。
只要再熬六天,一切就結(jié)束了,她就能徹底獲得自由了!
第三章
第二天一清早,沈鳶便被謝長慕帶到了二哥沈舟面前。
“第二天的贖罪,交給你了?!?br>沈舟是有潔癖的,他冷冷掃了一眼地上如同喪家犬般的沈鳶,厭惡的擰了擰眉。
“如果不是為了讓你贖罪,為棠棠報仇,我連看你一眼,都嫌惡心?!?br>從她第一天進(jìn)家門起,沈舟便不喜歡她。
那時候他摟著穿著華麗衣裙的沈棠,離沈鳶遠(yuǎn)遠(yuǎn)的,滿臉鄙夷的問大哥:“這是哪里來的乞丐,把府里都弄臟了?!?br>在他的眼里,他從來都沒有把她當(dāng)做自己的妹妹過,她只是一個沒人要,骯臟又惡心的乞丐罷了。
此刻,他也正如她回府那天一般,鄙夷的讓人將她帶出府,扔到一個臭水塘面前。
“這里面的水也是臭的,正好洗洗你骯臟的身體和你那顆骯臟的心。”
沈鳶站在水塘瑟瑟發(fā)抖,她昨天已經(jīng)摔得滿身是傷,只是碰水都痛苦萬分,何況是這種混雜著各種骯臟之物的池塘。
看著在池塘邊猶豫的沈鳶,沈舟已經(jīng)沒了耐心,直接上前就是一腳,將她踹了下去。
落水的那一瞬間,渾身上下的皮膚像是生生裂開一般,讓她痛得直接叫出聲來。
“啊……”
她撲騰了好幾下,才終于在池塘中站穩(wěn)。
可即便如此,那疼痛依舊無法緩解半分。
就像是有一千根,一萬根針同時扎向自己,疼得她額頭上的冷汗大顆大顆的落下。
又像是有成千上萬只毒螞蟻,狠狠撕咬著傷口,試圖將她徹底吞噬。
很快,一池塘的臟水都瞬間變成了血紅色。
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喊出聲。
沈舟冷哼一聲,轉(zhuǎn)頭看向謝長慕。
“就讓她在水里這么泡著,到時間了再讓人撈出來。咱們出去吧,免得在這弄臟了眼?!?br>謝長慕微微頷首,只是掃了她一眼,然后便起身和沈舟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每一刻,對于沈鳶而言都是煎熬,她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這么難熬過。
到了夜晚,沈鳶便撈出來的時候,整個傷口已經(jīng)被泡得發(fā)白。
下人厭惡的將她丟到倉庫,便趕緊關(guān)上了門。
半夜,沈鳶忽然發(fā)起燒來。
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要死了,渾身滾燙,身體里有把火在燒。
她爬到窗邊,費(fèi)力的透過窗戶,看窗外的星空。
小時候,在養(yǎng)爹娘家里,她也是這樣睡在一個狹小的柴房里。
白天要去外面做農(nóng)活,回來也沒有飯吃,晚上睡覺,連一床好的被褥都沒有。
她經(jīng)常被冷得瑟瑟發(fā)抖,只能靠角落的稻草取暖。
在她吃苦受罪的時候,沈棠住在溫暖如春的丞相府里,享受著爹娘和哥哥的所有寵愛。
分明那些愛和優(yōu)待,原本都該是屬于她的。
當(dāng)她被丞相府找到時,她以為自己終于得救,終于沖破了牢籠。
可原來,也只是從一個牢籠到另一個牢籠而已。
沈棠會故意打濕自己的被褥,推到沈鳶身上,而她的哥哥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沈棠。
為了懲罰她,沈鳶要蓋著打濕的被子入睡,即便因此感冒,他們也只會覺得是她自作自受。
在得知沈棠摔死的那一天,他們更是將一切的罪都怪在了她的身上。
六個哥哥將她抓了起來,用鞭子抽得她遍體鱗傷,謝長慕更是直接硬生生用棍子敲斷了她的左手。
那是一雙用來彈古箏的手,她苦練了不知多少個日夜,才終于得到京城第一才女的稱號。
都?xì)Я耍磺卸細(xì)Я恕?br>這一夜,她睡的并不安穩(wěn),以至于第二日謝長慕來找她時,她還昏睡在地上,緊閉雙眸,嘴里不停的大喊。
“不是我!不是我!”
謝長慕看著蜷縮在角落里瘦小的一團(tuán),不自覺的擰緊了眉頭。
她這樣脆弱的在夢里呼喊,和那個會殘忍將沈棠殺害的人截然不同。
會不會,這其中真的另有隱情?
第四章
可那同情只是一瞬,他的眼前便浮現(xiàn)沈棠燦爛單純的笑容。
他這是怎么了?居然會對一個殺人兇手心軟!
沈棠說過的,沈鳶向來最會演戲,也最會撒謊。
當(dāng)初他在山野遇刺,又中了毒,分明是沈棠不顧生死幫他吸出毒血,又在山洞不眠不休的照顧了他整整三天三夜,可沈鳶居然說救他的人是她?
可笑,當(dāng)真是可笑。
他拎起昏睡的沈鳶,丟到三哥沈辭的面前冷冷道:“第三天的直播,到你了?!?br>沈辭單手轉(zhuǎn)動著手中的佛珠,看向她的神情,更增了幾分陰狠。
“像她這樣的人,只有去佛祖前懺悔,才能洗清她的罪孽,就讓她以跪拜禮,從靜海寺山腳一路跪到山頂,給棠棠贖罪吧……”
馬車一路行駛城外的郊區(qū),下人們架著她,像是架著一灘垃圾,隨后無情的將她扔到地上。
她無力的從地上爬起來,麻木的跪在臺階上,一步步跪上那萬千臺階。
“我是個殺人犯,我有罪,是我害死了沈棠,我罪該萬死……”
“我是個殺人犯,我有罪,是我害死了沈棠,我罪該萬死……”
“我是個殺人犯,我有罪,是我害死了沈棠,我罪該萬死……”
可沈辭卻微微蹙了蹙眉,抬腳狠狠踩在她的背上。
“三拜九叩的大禮,才誠心?!?br>他的靴子踩在她的傷口上,反復(fù)的碾壓蹂躪,沈鳶疼得喊都喊不出來。
她已經(jīng)沒有多少力氣了,不能浪費(fèi)在這種沒有意義的求饒上。
因為她知道,不管她怎樣示弱哀求,都不可能讓他心軟。
小時候,沈棠誣陷她偷了沈辭送的匕首,沈辭便如同現(xiàn)在一般,狠狠將她踩在腳下,用匕首扎穿了她的手掌。
她還那么小,哭著叫他哥哥。
可他護(hù)住沈棠,冷漠的說他只有一個妹妹,那便是沈棠。
從那以后,沈鳶再也沒有叫過他哥哥了。
沈鳶匍匐在地上,機(jī)械般的將頭磕在臺階上。
這樣的動作,她周而復(fù)始的從山底,一路爬到山頂。
等終于來到山頂時,沈辭卻不許她進(jìn)寺廟,只許她跪在香爐旁,用手當(dāng)香爐,插著燃燒迅速不停往下滴著熱油的香燭。
他說,她這樣惡毒的人,不配進(jìn)寺廟這種圣潔的地方。
滾燙的蠟油滴在手背,不多時便燙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小水泡。
煙熏繚繞,沈鳶眼前一片霧蒙蒙。
她虔誠的面見佛祖,一下又一下的磕著頭,直至鮮血淋漓。
沈辭還以為她知錯了,總算露出滿意的笑容。
可只有沈鳶知道,看著寺廟里的佛像,她瞞著所有人在心里默默祈禱,卻只字不提沈棠。
“求佛祖,保佑我能熬完這七日贖罪,然后和我在大牢里偷偷生下來的那個孩子團(tuán)聚,永遠(yuǎn)離開這個地方……”
第五章
是的,她有一個孩子。
被謝長慕和六個哥哥攜手丟進(jìn)大內(nèi)監(jiān)牢后,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
孩子是謝長慕的,可那時他已經(jīng)對自己恨之入骨。
若是被他知道孩子的事,孩子絕不可能活著來到這個世上。
她只能瞞住所有人,在面對他人的毆打時,緊緊護(hù)住自己的肚子。
最后,是一個實在看不下去的獄卒幫助她下生下女兒,并把她送到了一個平凡的老百姓家。
獄卒悄悄告訴她,孩子已經(jīng)四歲了,會跑會跳,會笑著問娘親什么時候來接她。
這五年,支撐著她活下來的唯一目標(biāo),就是她的孩子。
現(xiàn)在,她什么都不在意了,謝長慕的報復(fù),哥哥們的怨恨。
她只求結(jié)束這非人的折磨以后,帶著孩子永遠(yuǎn)的離開京城,離開他們,再也不要出現(xiàn)。
下山的時候,沈鳶還得三拜九叩的爬下山。
上山容易下山難,跪拜的時候,她一個站不穩(wěn),整個人便如同倒栽蔥一般,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她一連滾了十多米遠(yuǎn),才停下來。
臺階上都是鮮血,她像是個破布袋一般,躺在地上。
眼前霧蒙蒙的,謝長慕和沈辭那冷漠至極的臉交織在一起,不斷的在她眼前閃過。
她驚恐的從地上爬起來,再一次用力的跪了下去。
“我有罪,我害死了沈棠,請饒恕我的罪過!”
“我有罪!我罪該萬死!”
“我有錯!我罪該萬死!”
……
她不停的吼叫,不知是說給他們聽,還是強(qiáng)迫自己相信,自己的確是有罪的。
步伐已經(jīng)踉踉蹌蹌,她卻還是一次一次跪了下去,又一次一次的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周圍有路人路過,忍不住議論紛紛。
“沈鳶也太慘了……”
“這都第三天了吧,她身上哪有一塊好肉,再這樣下去,不會死人吧?”
“說真的,她這樣還能堅持,也真是個奇跡?!?br>“他們做得會不會太過分了啊,我覺得沈鳶也挺可憐的,畢竟她才是相府的千金小姐,被幾位親生兄長和夫君這么懲罰,好慘啊……”
很快便有憤怒的正義人士站出來指責(zé)。
“你們這些同情沈鳶的人,最好如果自己的親人被害死,也能原諒殺人兇手。”
“如果沈鳶自己心思不惡毒,不害死沈棠,她今天會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嗎?不還是自作自受!”
“就是,沈鳶只是受些皮肉上的痛苦,可是沈棠呢?她失去的是自己鮮活美好的生命!”
那些為沈鳶說話的聲音,轉(zhuǎn)眼便淹沒在一片謾罵里。
沈鳶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來的,再醒來時人已經(jīng)被扔到了那個小倉庫。
大概是她昏了過去,最后沈辭和謝長慕怕她真的死掉,便將她帶了回來。
很好,她又熬過去了一關(guān)。
沈鳶傻傻的笑了,她只要再熬過最后四天,便能看到自己的孩子了。
窗外繁星滿天,她注視著那繁星,就好似看到了女兒的笑臉。
再堅持四天,最后四天……
安靜的夜里,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奇怪的叫聲。
像是有東西被困在袋子里,瘋狂擠壓發(fā)出的躁動。
忽然間,小倉庫的門被打開一條縫,隨后便有人扔了一包東西進(jìn)來。
隨著袋子敞開,里面的東西一涌而出。
無數(shù)只發(fā)著綠光的眼睛盯著她,借著斑駁的星光,沈鳶終于看清楚那些東西是什么。
是老鼠!
第六章
沈鳶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下意識的發(fā)出陣陣尖叫。
她最怕的,便是老鼠!
更何況還是在這全封閉,沒有任何地方可以躲在的房間里,和老鼠共處一室,簡直是要她的命!
門外傳來四哥沈遲的冷笑。
“你也知道害怕?你可知道棠棠摔下懸崖時,是多么的無助!她那么怕疼,你卻讓她死得那么慘!”
“沈鳶,你不是最怕老鼠嗎?那第四日的贖罪,我就放一千只老鼠陪你過夜,這都是你應(yīng)得的,都是你的報應(yīng)。”
“欠棠棠的,你要一點一點全部還給她!”
沈鳶幾乎快要崩潰,耳邊老鼠“吱吱”的叫聲,像是催命符咒,讓她恐慌到了極致。
她沖到門邊,使出全身的力氣撞門。
可任憑她怎么敲打,都沒有半分回應(yīng)。
沈遲早就走了,只留下一屋子亂竄的老鼠。
她站在角落里,驚恐的瞪著那些饑渴的老鼠,胡亂的揮舞著手。
“不要過來!”
狹小的空間,靜謐的夜,老鼠吱吱的叫聲分外清楚。
聞到她身上的血腥味,無數(shù)只老鼠瘋了一般朝她撲了過去。
全身都爬上了密密麻麻的老鼠,她嚇得失聲大叫,撕下身上的衣裙,瘋狂的朝地上狂甩。
“?。〔灰^來!不要!”
“救命!救救我!”
什么都聽不到了,什么也看不到,她瘋狂的揮舞雙臂,恐懼和惡心滅頂而來,整個人都疼得蝕骨鉆心。
第二天門開時,眾人只看見沈鳶渾身是傷的倒在門口,整個人虛弱得只剩下一口氣。
下人看著房間里血肉橫飛的死老鼠,紛紛捂住自己的嘴,然后厭惡的把沈鳶給拖了出來。
“真是惡心死了!”
沈鳶被拖到相府的院子里,五哥沈爍早就命人在院子中央挖了一個大坑。
見到沈鳶出現(xiàn),沈爍的眼眸頓時變得冷冽陰狠。
他一揮手,下人立刻會意,抬著沈鳶便直接將她扔到了坑里。
“把她給我埋起來,只留一個頭在上面?!?br>沈鳶迷迷糊糊的,便被人一腳踹到了坑里,不等她緩過神,無數(shù)泥土朝她身上砸下。
她跪在地上,很快便被泥土給填滿。
毒辣的太陽讓整個泥坑像是一個烤爐,她困在里面,完全無法動彈。
有蚊蟲飛到她的臉上吸血,她卻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沈鳶,再堅持久一點,很快你就要解脫了……
她只能一遍一遍的在心中默念,一次又一次的命令自己想起女兒可愛的笑臉。
唯有這樣,她才能熬過去。
在太陽的照射下,她很快便嘴唇發(fā)白,昏昏沉沉,閉眼昏了過去。
“把她潑醒,昏過去就沒看頭了?!?br>聞言,下人立刻提起一桶冰水,迎面倒在沈鳶的頭上。
如此猛烈的刺激,讓失去意識的沈鳶瞬間清醒過來。
冰水順著發(fā)絲低落,她貪婪的用舌尖舔舐臉上的水滴。
這下子,連不遠(yuǎn)處圍觀的下人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你們看,她好像一條狗哦!”
“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要是她早知道因為她害死沈小姐,會受到這樣的折磨,一定不會犯下這樣的過錯了吧!”
第七章
沈鳶嘴唇干得快要裂開,她看著不遠(yuǎn)處的沈爍,哀求道:“可以再給我一點水喝嗎?五哥……不,沈公子……”
沈爍高高在上的俯視她,如同俯視著螻蟻。
“你配嗎?殺人犯還敢提要求?”
他走到一旁隨后將杯中的水倒在地上,隨后招來身邊的狗將它舔光,看著沈鳶絕望的神情,他止不住的冷笑。
“從小到大,不管你犯了什么錯,棠棠都第一個出來替你求情,她怎么對你的,你又是怎么對她的?”
“沈鳶,為什么死的人不是你?”
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
這個問題,沈鳶在牢里的時候,問過自己無數(shù)次。
如果當(dāng)時,被誤會殺死人的是沈棠,他們也會像現(xiàn)在一般對待沈棠嗎?
想來是不會的,從小到大,在他們心中,沈棠的地位永遠(yuǎn)不可替代。
可是他們疼愛的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啊?
沈棠會故意打碎府中的貴重物品,推到她的頭上,每每故意讓她犯錯,然后再去假惺惺的求爹娘,要獨攬責(zé)罰。
而這些只會讓爹娘對沈鳶的憤怒加深,抄書,罰跪,不許吃飯,各種各種的家法,她從小到大都嘗了個遍。
即便如此,她從來沒有心生怨恨,把他們當(dāng)做自己最重要的家人。
在沈府起火,全家人煙霧中毒時,是沈鳶用瘦小的身體,把全家人一個一個的背了出來。
可只要沈棠一開口,他們就相信,愿意為家人豁出命去的,只有沈棠。
而她反倒成了一個好大喜功,誣陷妹妹的惡人。
為了沈棠,他們不擇手段的折磨自己的親生妹妹!
沈鳶苦笑,早知如此,她何必不顧生死的把他們救出來。
懲罰結(jié)束時,已經(jīng)是深夜。
沈鳶終于被人從坑里挖出來,丟回倉庫。
她好像做了一個夢,夢里她終于得到了自由,接到了女兒,帶著女兒遠(yuǎn)離了六個哥哥,更遠(yuǎn)離了謝長慕。
沈鳶將自己嘴唇咬出血來,她看著窗外的繁星,眼淚悄無聲息的落下。
只剩兩天了,最后兩天。
她很快就能解脫,很快就能看到女兒。
第二天清早,倉庫的門打開,站在門外的,是六哥沈衡和謝長慕。
六哥是所有哥哥中,最偏愛沈棠的。
所以他才會在事情發(fā)生的第一時間,就把她像條死狗一樣拖到面前,抽了她整整九十九鞭。
想到那觸目驚心的傷口,沈鳶不覺頭皮一陣陣發(fā)涼。
從前在相府的時候,她便怕極了沈衡。
他帶著天生的暴虐和狂傲,只是一個眼神,便足以讓人膽戰(zhàn)心驚。
沈衡看著她,俊美的臉上,是讓人看不懂的平靜。
“走吧,今日的贖罪很有意思,帶你去一個地方?!?br>她被下人塞進(jìn)馬車,一路上馬車行駛得很慢,顛簸的石子路晃得她一陣陣頭暈?zāi)垦!?br>不知為何,沈鳶總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沈衡并不是個心慈手軟的人,她本以為他會為自己準(zhǔn)備最恐怖最惡劣的懲罰,可他卻說只是帶她來一個地方。
這太反常了,反常到沈鳶有些恐慌。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第八章
很快有人來將沈鳶扔了出來。
她踉蹌的爬起身來,才終于看清楚自己所在的地方。
一個茅草屋。
沈鳶如臨大敵,他們怎么會帶她這兒來,她女兒寧寧,正是被一家農(nóng)戶收養(yǎng),就在這里!
見她神情緊張,謝長慕冷冷掃了她一眼。
“沈鳶,你以為你瞞得很好嗎?這些年居然在大牢里不知和誰生下這么個孽種,還妄想帶著孽種遠(yuǎn)走高飛?!?br>“你好大的膽子!棠棠被你害死,你居然還敢妄想得到幸福?”
“我告訴你,想都不要想!”
說話間,沈衡已經(jīng)帶著寧寧走了出來。
寧寧!她的寧寧!
四年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她。
她長高了,長胖了,白里透紅的小臉蛋笑起來和她一樣,有一對酒窩,大大的眼睛更是又黑又亮,像是最干凈的玻璃珠子。
寧寧什么都不知道,她牽著沈衡的手,一雙眼好奇的往外看。
“舅舅,我們要去哪里呀?”
“我真的是相府的孫女嗎,以后我真的能和娘親一起生活了嗎,我有家啦!”
聽著寧寧單純天真的話語,沈鳶的心像是被放在油鍋里煎,沈衡怎么會那么好心帶回寧寧!
她下意識的便朝沈衡跪了下去,伸手拽住他的褲腳,苦苦哀求。
“沈公子,求求你,你怎么對我都可以,放了寧寧吧!”
沈衡低頭瞥了她一眼,冷冷一笑,“你這是做什么,我何時說過要對她下手了。你放心,我只是給她找了一戶好人家,從今往后她便不再是你的孩子了,你永遠(yuǎn)也別想見到她?!?br>“不過,其實見不到你也好,誰想有一個殺人犯的娘親呢,你說是吧?”
不多時,身后一輛馬車停下,從里面走出一對穿著破舊的中年夫婦,他們看著寧寧,眼里發(fā)出貪婪的光。
“這個丫頭片子,長得還真不錯,長大了嫁出去能賣不少銀兩呢!”
說著,便要上手去抱寧寧。
沈鳶心急如焚,她死死拽住沈衡的褲腳,用力往地上磕頭。
“求求你,放了寧寧吧,所有的事都是我一個人的過錯,你要懲罰就懲罰我吧!”
她回想起自己兒時,被養(yǎng)父母虐待的生活,寒冬臘月,去河里洗衣服,吃不好穿不好,甚至連一張給她睡覺的床都沒有。
那時她便發(fā)誓,將來她要是有了孩子,絕不讓她過這樣的生活。
可眼前的夫婦,渾然只把她當(dāng)成換取銀兩的商品,如何會好好對她!
那是她的女兒,是她十月懷胎,拼盡一切,還沒好好抱過她的寶貝?。?br>沈衡站在一旁,樂見其成的看著她瘋狂給自己磕頭,臉上的神情仍舊冷得像是千年的寒冰。
他側(cè)目看向謝長慕,似笑非笑。
“長慕,你說,這孩子到底怎么處理好?”
聽到這里,沈鳶立刻松開手,跪著爬到謝長慕的面前。
“算我求求你,放了我的孩子吧!”
“她還那么小,她什么都不知道?!?br>“長慕,看在我喜歡過你那么多年的份上,你放了我的孩子,好不好,求求你了!”
謝長慕的臉色陡然冷了幾分,他厭惡的甩開沈鳶的手。
“呵,沈鳶,你可真夠惡心的?!?br>“一邊說著喜歡我,一邊轉(zhuǎn)頭和別的男人生孩子,沈鳶,你的喜歡就這么廉價嗎?”
“不要再提喜歡我三個字,否則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話音落下,他毫不猶豫的扭頭示意那對夫婦。
“把孩子帶走?!?br>第九章
得到謝長慕的首肯,那兩人立刻上前拽住寧寧便要走,寧寧被嚇得嗷嗷大哭,拽著沈鳶的手不肯放開。
“娘親,救我,他們是壞人……”
兩夫婦上手狠狠一耳光扇在寧寧白皙的臉上,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抱起她便往馬車走。
“死丫頭,哭什么哭!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那一耳光,仿佛打在沈鳶的心上,比在她身上戳數(shù)十個洞還要令人痛苦,她哭著撲過去,卻重重摔倒在地上。
“寧寧!”
馬車很快離開,寧寧的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大,痛苦的朝她呼喊。
“娘親……”
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如同一雙大手,生生將她的心撕裂開來。
她哭著追出去,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
沈鳶倒在地上,哭得連呼吸的力氣都沒有,渾身上下像是被人抽去了骨髓,如一灘爛泥癱倒在地。
為什么要這樣對她,為什么要這樣讓她絕望而又痛苦的活著。
她到底做錯什么了,她錯在不該認(rèn)識謝長慕,不該因為嫁給他而被沈棠妒忌,更不該出生在相府!
一想到寧寧未來可能面臨的痛苦,她就渾身止不住的顫抖。
這輩子,她可能再也見不到寧寧了!
沈鳶傷心欲絕,她眼眸中的那抹光似乎消失了,曾經(jīng)不管他們怎么懲罰折磨,都存在的光,在這一刻漸漸消失了。
如今,她只能存著那一抹渺小的希望,在茫茫人海中,能找到她的孩子。
沈衡一步一步走向她,伸手狠狠捏住她的脖子,冷笑道。
“現(xiàn)在,你知道失去最重要的人,是什么感覺了嗎?”
沈鳶沒有說話,只是木然的看著前方馬車消失的方向。
七日的贖罪,很快就來到最后一日。
沈鳶木然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六個哥哥,和主導(dǎo)最后一日贖罪的謝長慕。
“最后一日了,你想要怎么懲罰我?”
謝長慕英俊的眉眼擰作一團(tuán),臉上一絲表情也沒有,“不必了,一命償一命,如今你和我們已經(jīng)兩清了?!?br>沈鳶只覺得眼前一黑,瞳孔猛然放大。
一命償一命?
什么叫一命償一命!她還好好的站在這里呢!
她猛的拽住謝長慕:“你是什么意思?”
他厭惡的甩開她,“你女兒昨天被帶走后,一直哭著要去找你,結(jié)果偷跑出來結(jié)果從山上掉下去,摔死了?!?br>第十章
謝長慕的話,像是憑空打了個炸雷,震得她五臟六腑都痛了。
她猛的往后退了幾步,臉色發(fā)白道:“不,不可能,你在騙我對不對!”
“你說啊,你騙我的對不對?”
看著她這樣瘋魔的模樣,眾人眼神中都流露出嫌棄,大哥沈衍直接從懷里掏出一枚帶血的平安符,擰著眉扔在她面前。
“你信不信都和我們無關(guān),總之孩子已經(jīng)死了,以后滾遠(yuǎn)點,再也不要出現(xiàn)在我們面前?!?br>那張平安符就那樣輕飄飄的落在她的眼前,只一眼,她便如遭雷擊!
那張平安符,是她為女兒親自求來的。
她希望能護(hù)佑孩子此生平安喜樂,可如今,它卻浸滿鮮血的出現(xiàn)在她眼前。
就像置身在一片漆黑的地獄里,有無數(shù)刀子捅進(jìn)她心臟,生生剜去她的肉。
死了,她的女兒死了。
可死訊,就那樣輕飄飄的被她的六個舅舅和親生父親說了出來!
沒了!她所有活著的希望全都沒了!
這一刻,她只想玉石俱焚!
看著眼前冷漠至極的七個男人,她忽然開始大笑,那笑聲夾雜著嘶吼,仿佛地獄的幽魂,難聽又恐怖至極。
她看向他們,一字一句,擲地有聲。
“說好的七日贖罪,那便一日都不能少,既然你們不愿意,那便由我親自動手?!?br>話落,她掏出一把匕首,徑直沖了出去。
所有人被她強(qiáng)大的氣場震懾住,還是謝長慕最先反應(yīng)過來,連忙快步跟了出去。
其余六人對視一眼,突然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一同跟了上去。
眾人一路跟著沈鳶,才發(fā)現(xiàn)她跑上的地方,居然是城墻處!
狂風(fēng)肆虐,沈鳶一襲紅裙站在城墻上,眼光癡癡的看著遠(yuǎn)方。
風(fēng)將她頭發(fā)吹得高高揚(yáng)起,寬松破爛的紅裙裹著她,如同破碎的風(fēng)箏,隨時可能從高處墜落。
“不要過來!”
眼看著所有人都跟了上來,她連忙拿出匕首,用力朝自己的胸口捅了進(jìn)去。
所有人都流露出驚恐且震驚的眼神。
“沈鳶,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沈鳶搖搖欲墜的站在城墻最高處,絕望的笑了,“你們都說我罪大惡極,是殺人犯,我罪該萬死,欠了沈棠欠了你們所有人,那今天,我統(tǒng)統(tǒng)都還給你們?!?br>“這一刀,我還給大哥沈衍,我不該為了讓你安心睡覺,每夜每夜去你的窗外抓蟬?!?br>“第二刀,我還給二哥沈舟,我不該在你中毒的時候,自愿給你割血解毒,生生割了九碗的血,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br>“第三刀,我還給三哥沈辭,我不該在沈棠打碎你的玉佩后,為了怕你傷心,而熬夜粘了一個晚上。”
“第四刀,我還給四哥沈遲,我不該因為擔(dān)心你的胃疾,而每天天沒亮就起床,親自熬粥給你吃?!?br>“第五刀,我還給五哥沈爍,我不該為了擔(dān)心你的安危,而在佛祖面前祈禱,跪了整整三天三夜,最后卻被沈棠搶去功勞。”
“第六刀,我還給六哥沈衡,我不該在你被爹娘責(zé)罰時,替你求情為你挨家法?!?br>“第七刀,我還給我自己,我傻,我蠢,我活該,我不該不顧生命危險,把你們從火災(zāi)中救出來,從而給了你們傷害我的機(jī)會!”
“你們是我的親生哥哥,我們血液里流淌著一樣的血,可從小到大,你們從未給我過任何屬于妹妹的關(guān)愛,你們總說我欠你們的,好,我沈鳶最不喜歡欠人人情,那我今天便都還給你們?!?br>說話間,她已經(jīng)往自己胸口捅了足足七刀,鮮血流了一地,觸目驚心,城墻下圍觀的民眾瞬間沸騰了。
“天啦,沈鳶瘋了!七刀,她居然捅了自己整整七刀,她這是要自盡?。 ?br>“我怎么突然心疼起她了,是不是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有隱情啊,都說沈鳶是殺人犯,可她好慘啊,她才是真正的相府千金啊,還為相府的人做了這么多,卻被自己的親生哥哥這么折磨……”
沈鳶的臉色蒼白如紙,胸口深可見骨的七處刀口,血流如注,她渾身都像被泡在血水中,可她竟然一點都不覺得疼。
原來心痛到極致了,身體上的痛根本就不值一提。
最后,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舉起刀,狠狠扎進(jìn)自己的心臟。
“最后一刀,我還給謝長慕。我不該愛上你,不該生下我們的孩子,不該讓她成為你報復(fù)我的工具?!?br>“你知不知道,你害死的……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啊……”
親眼目睹沈鳶這一番歇斯底里的控訴,不遠(yuǎn)處的六個哥哥還有謝長慕,臉色瞬間慘白。
六個哥哥止不住的搖頭。
不,她在胡說些什么?
她說的那些,不都是棠棠做的嗎?怎么會是她沈鳶!
可是,若和她無關(guān),她為什么對這些細(xì)節(jié)一清二楚!
謝長慕雙手更是止不住的顫抖,寧寧是他的孩子?寧寧怎么會是他的孩子!
怎么可能!
而就在此刻,天臺上,沈鳶再次舉起匕首。
她看向他們,看向百姓,凄慘的笑了。
“寧寧,黃泉路太苦,等著娘親,下輩子娘親一定好好愛你……”
說完這句話,她毫不猶豫的割開了自己的脖子,然后閉上眼,直接往樓下墜去。
“沈鳶,不要!你說清楚!”
謝長慕和沈氏兄弟瘋了般過去,卻連半片衣影都沒抓到!
砰——
耳邊傳來吞沒一切的巨響,那是全身骨骼和頭顱碎掉的聲音。
地上的鮮血流了一地,沈鳶就那樣墜落城墻,摔死在他們眼前,睜著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