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真不好說。
把太子爺長成男子漢這事兒拿出去說給他奶奶、他姑和他后媽聽,哪怕他再好脾氣,估計也受不了。
看我扭捏的樣子,太后也坐不住了,“太子真跟你鬧別扭了?”
啪——
鼓著烏玉扳指的手往桌子上狠狠—拍,裂得滿地都是。
外祖母年輕時是跟著先帝爺打仗的,死在她手下的亡魂少說也有百八十個,別看她養(yǎng)尊處優(yōu)當貴婦多年,這—巴掌下去,拍死—只小羊羔還是沒問題。
“外祖母,不是鬧別扭?!?
母親捂著胸口,眉心皺出了川字紋,“那是什么呀!”
“就......”
我看看江采茉,又看看母親和外祖母,聲如蚊吶地說:“要不,你們給他找個燕喜嫡嫩吧..
瞬間,慈恩宮安靜了。
無數(shù)道目光縱橫交錯,最終都定格在我身上。
“別看我!他才十二歲,我下不了手!”
饒是江采茉這么謹慎的人也憋不住笑了,“倒是沒想到這上面去,母后,臣妾這就去安排人。公主好不容易進宮來—趟,不如太子妃帶公主去逛逛御花園?”
得了吧,母親逛御花園比去父親書房都勤快......
知道江采茉是想讓母親單獨跟我講講房事,我欣然帶著母親就走了,至于她要和太后商量什么,長輩的事我懶得猜。
走到御花園無人處,伺候的宮人們都自動退到墻角,母親才開口:“倒是沒想到成鄴都大了,等過了今年你們還是趕緊生個太孫才好?!?
“別說胡話了,過了今年他也才十三,生個蛋啊?!?
“我的傻姑娘喲,正兒八經(jīng)的中宮嫡子人家都揣肚子里了,東宮要是沒子嗣,不穩(wěn)!”
“母親,你們要相信太子?!?
母親被我說愣了。
我不由自主地回憶著太子第一次去御書房,第一次騎馬,第一次聽政,還有第一次送我首飾的模樣....
“雖說是因為活得久當?shù)奶樱沁@些年他很努力,我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他可以做好儲君這個位置?!?
母親垂眸,突然說了—句:“不是什么都網(wǎng)好就可以做儲君的....”]
她轉(zhuǎn)而意識到自己的失語,摸了摸我的頭,用手指勾勒鳳冠的尾羽,“臨臨,你要記得,不管太子是誰,你都是世間最尊貴的女子?!?
“那當然了,母親放心?!?
當晚,被皇上訓了一下午的太子和被母親訓了一下午的我蔫嗒嗒地一起用膳,兩個人都是一樣的無精打采。
寶琉給我夾了一筷子菜,我剛咬了一口就吐出來——這他媽是塊生姜!
寶琉用眼神示意我看看太子——我家傻太子正就著一塊生姜下飯,雙眼無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太子?”
“啊,臨臨......什么事?”
看他努力回神?沖我笑的樣子,怪傻怪可憐的。
“父皇跟你說什么了?”
“父皇給我取了字?!?
“喲,好事啊,叫什么?”
殿內(nèi)宮人們紛紛退下,太子的字不是他們聽得的。
“綿澤?!?
太子突然起身,走到我身邊,搬了椅了挨著我坐下,我們很久不曾這么親密了,主要是他個子大了,以前小的時候他可以和我坐—把椅子吃飯,后來他長高了就不行了。
臨臨,以后你別叫我的字,就叫我成業(yè)隊好不好?”
“好啊。”
“你不問我為什么嗎?”
“沒關(guān)系啊,這種小事,你喜歡怎樣就怎樣,不過別讓父皇知道你不喜歡他取的字?!?
太子點點頭,眼神中帶著執(zhí)拗,“那你叫我—下。”
“太子?哦……成鄴?”
他聽咧咖嘴傻樂,“成鄴必會:一直對明臨淵好子的,一直—直?!?
“好啊,我也會一直對你好的?!?
暖黃色的燭光下,太子的臉那么清晰,明明是普通的—頓晚膳,我總覺得和太子達成了什么了不得的默契。
那之后,江采茉說好的燕喜嫡嫩—直沒來,大家都對這事不發(fā)表任何意見,我也就無話可說。
倒是太子選大伴的時候,怎么也不肯要他奶娘的兒子,非要我身邊的明微,搶了我的得力人手,讓寶琉忙亂了好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