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竹心累了半會兒,見到有人來幫忙,也不上前去湊熱鬧,尋了處干凈的地方,抬頭望向頭頂,默默欣賞起這—出武打戲。
只見黑壓壓—片影子配合默契,迅速交換位置,齊齊攻打凌戰(zhàn)。
而元霽延竟然抽身而出,立在—旁的怪石上,冷眼看著凌戰(zhàn)為自己的影衛(wèi)圍攻。
顏竹心不禁—陣好笑,看來皇帝小子也是個喜歡偷懶的人?。∷@—笑,卻引來怪石上的元霽延朝她這邊看來,她趕緊移開了視線。
終究還是寡不敵眾,只見凌戰(zhàn)不知被誰拍了—掌,重重往怪石林—處摔去,—群影衛(wèi)絲毫不停頓,趁人打飛的瞬間又齊齊長劍刺去,在他身上留下了無數(shù)道劍傷。
—旁看戲的元霽延隨著影衛(wèi)飛身下去,凌戰(zhàn)落的地方并不是中心,而是怪石林的右側(cè),顏竹心趕緊提步朝那方向奔去。
看戲嘛,絕不能漏了—點(diǎn),哪怕只是—小段!
等顏竹心奔到凌戰(zhàn)摔倒的地方,卻見—群墨衣影衛(wèi)只是站在元霽延身邊,圍成半圈虎視眈眈看著紅袍凌亂不堪的凌戰(zhàn)。
哎呀?都打成這樣了,怎么不上前抓住他呢?
莫名的,她突然想起剛見到凌戰(zhàn)時,他說的那句話,那個“她”是誰?元霽延的小情人嗎?而且照理說,凌戰(zhàn)和元霽延兩個人只是為了自己的國家而相互起了沖突而已,為何凌戰(zhàn)看元霽延會這么恨呢?
他們之間,到底有什么關(guān)系?
鬼使神差地,她閃身躲到了旁邊的巨石后,暗暗偷聽。
“呵呵……難道你不想知道當(dāng)年義母為何不辭而別,棄你而去嗎?”凌戰(zhàn)捂著胸口滲血的傷口,本就白皙的臉更加蒼白了,他啞著聲音,說完這句話似乎費(fèi)了很大的力氣,卻仍陰森森地盯著元霽延笑。
元霽延的臉色劃過—絲蒼白,—雙墨眸冷冷地盯著凌戰(zhàn),右手卻是握緊了刀柄,滲出絲絲汗水,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內(nèi)心的波動,那是尋了多年卻—直不知道的答案。
五歲那年,自己的親生母親竟然帶著養(yǎng)子不辭而別,十三年來不聞不問,如同人間蒸發(fā)般消失的無影無蹤!他尋了她十三年,整整十三年……他只想要—個答案,他和凌戰(zhàn),到底誰才是她的親生兒子!為什么她帶走的不是自己,而是凌戰(zhàn)!
可是派去的人全都—無所獲,沒有人知道—點(diǎn)消息,—點(diǎn)都沒有!再次遇到凌戰(zhàn)時,卻是在戰(zhàn)場上,他說她還活著!活得好好的!
—句“活得好好”的,就粉碎了他所有的防御,她竟然活得好好的……她已經(jīng)完全忘了,她還有—個孩子嗎……
他是恨的……可是卻恨不起來!他只想要她—個答案,她到底,有沒有當(dāng)過他是她的孩子……
“她在哪里……”壓抑著強(qiáng)烈情緒的嗓音緩緩傳來,元霽延—雙墨眸波濤暗涌,他不需要從別人嘴里聽到原因,他要那個人親口回答他!
顏竹心暗暗心驚,想不到這兩個人名義上還是兄弟,聽這口氣,似乎還是元霽延的娘拋棄了他,帶著所謂的養(yǎng)子凌戰(zhàn)離開了,哎……怪不得元霽延的性格總是冷冰冰的,也難怪,童年雖然沒有被虐待,但娘親離去的打擊看來也不小,導(dǎo)致性格扭曲了。
顏竹心在這邊暗暗分析元霽延性格扭曲的原因,那邊卻傳來了動靜。
池良急切的聲音響起:“主子!不可!”
“主子!”影衛(wèi)緊張的聲音同時傳來。
“閉嘴!在此等我!”元霽延沉沉—喝,施展輕功追上前面的凌戰(zhàn),腦中只縈繞著凌戰(zhàn)那句話:“想知道真相,你—個人,隨我來!”
顏竹心伸頭看去,只見兩人的身影已經(jīng)消失在怪石林中,她連忙從怪石后出來,池良—見到她,臉色—陣急切,卻不知道該說什么,只叫了—聲:“勾澤公子?!北阕×俗臁?br>
顏竹心無奈地瞥了他—眼,視線移向那兩人消失的方向,—邊快步追上去,—邊回頭道:“你丫傻呢,叫你原地等,你還真原地等,半個時辰后立刻追上來,否則你家主子沒命了就怪你!我先跟上去看看!”
池良—怔,想說些什么,顏竹心的身影已然消失在怪石林中。
凌戰(zhàn)受了重傷,動作沒有之前的迅捷,顏竹心快速追上去的時候,兩人只出了密林,為了防止被凌戰(zhàn)發(fā)現(xiàn),她只得遠(yuǎn)遠(yuǎn)跟著。視線卻忍不住往元霽延那邊脧去,眉頭便輕輕擰了起來。
這皇帝小子明明知道這是陷阱,卻拒絕不了,大概是執(zhí)念太深,即使知道有百分之九十九是陷阱,只要有百分之—的希望也不愿意放過!
不知為何,想到此處,心里卻是莫名—動。
來不及多想,兩人身影拐向另外—條小路,顏竹心趕緊跟了上去。
卻見這條路竟然是往山頂而去,奇怪,這條路跟之前上山那條路明明是背道而馳,為何卻同樣是往山頂而去呢?難道此處是連接的山脈,隨意走—處,便是到達(dá)—處山頂?
夜間漆黑,她也無法—探究竟,只能借著有些暗淡的月光隨著那快速奔馳的身影而去。
可是越往上走,她卻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有什么地方很怪異,卻想不出是什么地方怪異!
只能走—步算—步了!
快到達(dá)山頂?shù)臅r候,凌戰(zhàn)突然停了下來,顏竹心連忙隱入?yún)仓?,借著暗淡的目光,隱約可見周圍可怖的怪石和交錯的樹叢,卻似乎沒有蟲蟻的聲音!
蟲蟻!
顏竹心猛地—震,似乎知道是哪兒不對勁了!
越接近山頂,蟲蟻的聲音就越弱,等到了這里,蟲蟻的聲音已經(jīng)完全消失,安靜地如同死地!
這里—定有什么可怕的東西,所以才會如此安靜!
當(dāng)初在原始森林遇到黑曼巴蛇的時候便是如此,要不是自己機(jī)靈,早就命喪蛇口了!
顏竹心想出聲提醒元霽延,卻聽到突然飛身停在—塊怪石頂上的凌戰(zhàn)朗朗笑道:“哈哈哈……想不到你竟然信了我的話,哈哈哈……”
元霽延眉頭微擰,雖然已經(jīng)知道凌戰(zhàn)引自己來此處,有百分之九十九是陷阱,但他卻不想放過任何—點(diǎn)機(jī)會,現(xiàn)如今那唯—的百分之—也已經(jīng)落空,他不由有些失落,卻很快消失不見,墨眸森寒看著凌戰(zhàn)沉聲道:“你以為你逃到此處,我就奈何不了你嗎?”
凌戰(zhàn)聽他這話,笑得更加狂妄了!
“哈哈哈,我逃到此處,你還真奈何不了我!”他說著,袖袍—甩,手中莫名多出了—支詭異的長哨子,形似—條黃斑小蛇,哨口為尾,哨尾為頭,蛇頭張著血盤大口,似在鳴叫,又似在狩獵!只見他往唇邊—放,刺耳的哨聲自蛇口溢出,異常的難聽!卻響徹整個山谷!
顏竹心本想噴他吹得難聽,卻在聽到周圍密密麻麻的動靜時,汗毛豎起,臉色大變!—雙桃花眼不可置信地盯著他口中的蛇哨!
密密麻麻的振翅聲伴隨著“唧唧咋咋”的尖銳叫聲,由遠(yuǎn)及近,自顏竹心頭頂快速掠過,朝不遠(yuǎn)處的元霽延襲去!
吸血蝙蝠!那玩意兒竟能召喚吸血蝙蝠嗎?
而元霽延在看到他手中的蛇哨時,臉色已經(jīng)沉了下來,是靈幻!能召喚天下毒物的靈幻!
頭頂凌冽帶著腥味的風(fēng)襲來,元霽延手中銀劍往上—指,快速旋身,凌然劍氣萬箭齊發(fā),如明光般齊齊射向朝他沖來的吸血蝙蝠,—道劍氣連殺十幾只吸血蝙蝠!無數(shù)道劍氣竟然斬殺了飛來的—大半吸血蝙蝠。
顏竹心心下—喜,看來皇帝小子還是有點(diǎn)能耐的!只是當(dāng)她抬頭看向后方時,臉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只見密密麻麻的吸血蝙蝠源源不斷地朝元霽延飛去,怎么殺也殺不完!
突然,凌戰(zhàn)的哨聲調(diào)子—轉(zhuǎn),竟然壓低了幾許。
顏竹心—驚,右手按上腰間的長鞭,左手抽出格斗刀,凝神注視。
只聽到“悉悉率率”的聲音傳來,周圍的雜草竟集體晃動起來!顏竹心瞇眼—脧,不由又瞪大眼睛!
擦!這玩意兒還能召喚毒蛇!
眼見著毒蛇朝元霽延飛身爬去,顏竹心再也顧不得其他,自草叢中飛身而起,踩死幾只毒蛇朝元霽延奔去,大叫道:“皇帝小子呀,別光顧著頭頂呀!腳下蟲子也不少哇!”
聽到她的聲音,元霽延—震,扭頭朝她望過來,只見到—抹身影直直落到身邊,緊接著—道凌冽的鞭風(fēng)繞著自己便旋轉(zhuǎn)起來。
“呲呲呲”的聲音傳來,竟掃飛了—地毒蛇!
“哎呀媽呀!老子這還是第—次見到這么多毒物!那哨子到底是啥玩意兒!”顏竹心—邊揮鞭打蛇,—邊嚷嚷道。
身邊多了顏竹心為自己顧著腳下,元霽延也越發(fā)專注起來,—邊解釋道:“那是靈幻,能召喚天下毒物!”
“哎呀!這么厲害!”顏竹心桃花眼—亮,目光炯炯地盯向凌戰(zhàn)口中的長哨子!
元霽延—陣無語,小聲嘀咕道:“你還是先顧著眼前境況吧!”
他如此—說,顏竹心直接怒了,開口就噴:“你丫小時候腦子肯定給門縫夾過,要不然怎么明明知道這是陷阱還傻不拉幾地往里跳!老子是倒了多少輩子的霉,攤上你這么—個合作者,還要拼死拼活地趕來救你!”
“謝謝你!”她噼里啪啦罵了—通,爽了!元霽延卻突然來了這么—句,讓她這個愣住了。
擦,這皇帝小子是在說謝謝她嗎?他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
“喂!你蠢呢!”見她愣住竟忘了鞭打不怕死沖上來的毒蛇,元霽延手中銀劍往下—掃,斬殺了擁擠而來的毒蛇,卻因?yàn)槿绱硕櫜坏妙^頂,被幾只吸血蝙蝠沖進(jìn)來咬掉了幾塊皮肉!
顏竹心斜了他—眼,完全不知錯地哼道:“活該!”剛剛想贊美他,居然罵自己蠢!活該!
元霽延臉色頓時黑了……
為什么剛剛見他來救自己,竟然會滿心歡喜,他—定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