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鄉(xiāng)臺(tái)上的安錦繡掩面而泣,
“你為何哭呢?”一個(gè)女人的聲音響起,淡淡地問安錦繡。
“我生前做錯(cuò)了事,”安錦繡哭道。
“那你現(xiàn)在悔了?”
“大錯(cuò)鑄成,我才發(fā)現(xiàn)了一個(gè)人的好,”安錦繡的淚水沾濕了衣襟,“你說我為什么如此蠢笨?看不透人心?”
“唉!”虛妄中,發(fā)話的女子長嘆一聲。
安錦繡往望鄉(xiāng)臺(tái)下走去,嘴里喃喃自語著:“回不去了,……”
“你去奈何橋吧,”這女子突然又對(duì)安錦繡道:“只記得不要喝孟婆湯?!?
奈何橋頭,白發(fā)的孟婆看著安錦繡也是一聲長嘆,“你真的不要忘記前塵嗎?”
安錦繡點(diǎn)頭。
“走吧,”孟婆給安錦繡指了一個(gè)去路。
安錦繡的身影消失在奈何橋頭。
“菩薩為何要讓她再吃一次苦?”孟婆問隱在虛妄中的人。
無人應(yīng)答孟婆的話。
不想忘記,是心有牽掛,還是心有不甘?孟婆將手中的湯碗遞給走到她面前的幽魂,叮囑一聲:“此去又是一生,好自為之吧?!?
此去又是一生,那如果此去是一生的重來呢?
奈何橋頭一朵彼岸花飄過,花開千年,葉生千年,孟婆這才想起,今日是地府彼岸花花開葉落的日子。
睜開眼時(shí),房中的燭光微弱,安錦繡呆愣地看著面前的繡架,架上繡了一半的五色團(tuán)花,讓安錦繡一陣恍惚。她不是投胎來還前世的債了嗎?為何不是身在婦人的產(chǎn)房,而是坐在這繡架前?這繡架,這房間,這身衣物,安錦繡飛奔到了銅鏡前。
鏡中二八年華的少女一臉的驚恐,卻也面如芙蓉,有著上等的容貌。
安錦繡一遍遍撫弄著自己的臉,手中的繡針將她的手戳破,鮮紅的血一滴滴的滴落下來,將她的這張臉也染紅。最后繡針深深扎進(jìn)安錦繡的指縫中,十指連心之痛席卷全身之后,才讓安錦繡確定她不是在黃泉路上做癡夢(mèng),她是真的回來了,在她還沒有嫁與上官勇之前,自己大錯(cuò)特錯(cuò)的一生重新來過了。
安錦繡不知道自己在銅鏡前哭了多久,燭臺(tái)上的燈燭燃盡,天光放亮,這一夜過去后,安錦繡哭紅了雙眼,似乎要將重新來過的,這一生的所有眼淚都流盡一般。
“二小姐你這是怎么了?!”身后傳來的驚聲尋問,讓安錦繡停了痛哭,慢慢回頭一看,竟是自己貼身的婢女紫鴛。
紫鴛自幼在安錦繡身邊伺候,從沒見一向心高氣傲的安家二小姐掉過眼淚,小丫頭比安錦繡還小上兩歲,望著安錦繡兩眼通紅,一臉淚痕的樣子,紫鴛傻了眼,站著不敢動(dòng)彈了。
“沒事,”安錦繡用手背擦了一把臉,“你不要害怕?!?
紫鴛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安錦繡的跟前,問道:“小姐,你這是怎么了?”
“突然想哭了,就哭了一場,”安錦繡說著又望向了面前的銅鏡,突然又笑了起來,這樣不是比她來世還債更好?讓她好好的做一世的安錦繡,不再犯錯(cuò),不再讓貪念迷了自己的心竅,只做上官勇的妻子。
“小姐,”紫鴛小聲說道:“你是不是不滿意老爺給你定下親事?”
“今天是什么日子?”安錦繡問道。
“???”紫鴛想了想,說:“今天不是什么大日子啊。”
“我說年月,”安錦繡說道,指甲掐在手心里,她卻不覺得疼,原來這時(shí)她與上官勇的親事已經(jīng)定下了。
“文德二十七年七月初九啊,”紫鴛說道:“小姐你這是怎么了?”
文德二十七年七月初九,安錦繡回想著自己的上一生,還有一月她就要嫁與上官勇了。對(duì)這個(gè)男人滿心的虧欠,讓安錦繡想馬上見到上官勇,只是這一月的時(shí)間她卻不得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