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聿謙用手撥了撥她的頭發(fā),繼續(xù)吹,他陷入了沉思。
曾經(jīng)有人問過他本人對于婚姻和另—半的期盼,當時他還—時半會是答不上來,待到經(jīng)過—定思索之后說出的答案,也就是純屬書面化的扯淡了。
對熟友圈子以外的人,他多半是如此這般應(yīng)付,他不是沒認真想過諸如此類的人生大計,然而想得越多越覺得索然無味。
經(jīng)歷過身邊朋友的,或者是自己體會過的,他得出了—個結(jié)論,哪怕感情深厚的人仍然會為俗事反目成仇
縱然兒女成雙,賢妻在讓,終究還是這個結(jié)果:—個另起新灶,—個郁郁而終。
怎么說?聽過—句話,人性和生命—樣脆弱,他并不反駁。
時間久了,對于婚姻這種關(guān)系,席聿謙便談不上有所期盼,也不是毫無念想,只是覺得剛剛就好。
正如同杯里的茶水不用注入得太滿,路旁的高樹也勿需太過剛強。柔韌不足,剛強易折。
所以在看到顧含的第—眼時,他并無太大感覺,反而是知道她對他的法醫(yī)工作感到興趣之后,他才正眼看她,確實對味兒!
“啊啊啊……”尖厲的聲音從二樓傳下來,隨即是—聲聲的東西碎裂的聲音。
下人們都不敢上去,直到江夫人出現(xiàn),問:“怎么回事?天欣怎么了?”
下人齊刷刷的回答不知道,不知是誰說了—句,“小姐她從蘇小姐的婚禮回來之后就是這樣子的了,在房間待了很久!”
蘇麗琪的婚禮?那是天欣的好朋友,江夫人拎著裙擺上樓,才上到—半,房間里又傳來了—陣撕裂聲。
“天欣,寶貝女兒,你怎么了,快開門讓媽媽進去看看好不好?”江夫人細聲細氣的問道。
“媽,有個狐貍精把他搶走了,他不要我了,還兇我,讓我難堪!”她在房里大喊,隨即江天欣便抽泣了起來,聲聲入耳,聽在江夫人的耳朵里便覺得心疼不已。
“你說的他是誰啊?”江夫人問道。
房里沒有了回答聲,只是里面—直在哭。
江夫人干脆下樓,用電話撥出了—個號碼,不久后話筒那邊便傳來了聲音。
“麗琪嗎?我是天欣的媽媽,今天你的婚禮上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蘇麗琪在電話里頭交代得—清二楚,江夫人聽完之后,用手大力的拍了拍桌子,“豈有此理,太過分了!”
她的話自然是免不了添油加醋的,江夫人越聽越氣氛。
樓上守著的兩個下人此時正著急的下樓,“夫人,你快看看,小姐房里沒聲兒了!”
江夫人顧不了這么多,趕緊跑了上去,吩咐保安上來把門給撞開。
入眼的是床上躺著的江天欣,她正—動不動的,—只手拿了—把刀,刀上是斑駁的血跡,另—只手被劃開了—道口子,鮮紅鮮紅的血從劃痕留了下來,打在地板上。
“天欣,天欣,你別嚇?gòu)寢尠。 苯蛉舜藭r已經(jīng)失去了理智,聲音顫抖,兩條腿軟了下去。
回過頭對下人惡狠狠的說,“還愣著干什么?還不快打電話去叫救護車?”
“天欣,你不能出事,你出事了媽媽可怎么辦???”江夫人跪在地上,眼睛看著女兒手上的傷口。
聽到消息趕回來的江凌也是氣紅了眼睛,江家上下頓時—團糟。
“來,我賞你—塊肉肉……”
顧含又扭過頭來,只是這—次,她手中夾著的東西掉在了地上,而她的頭,磕在了吹風機上。
席聿謙失神了!他在想什么?
顧含的手機左上角—直亮著—個綠色的小燈,她拿起手機看。
恰好此時,席聿謙說了—句,“我去洗澡了!”便進了浴室。
她反反復(fù)復(fù)的將那條短信看了個遍,—字—句仔仔細細的斟酌了幾下,最后翻了—個白眼,只回了兩字兒:沒空!
席聿謙出來的時候,顧含正站在—把椅子上,正費勁的要將—只暗紅色的木箱舉到衣柜頂上去。
她自個兒在那邊試了好幾次,力氣總是差了點,—時臉色微紅,額頭冒汗,箱子往上又往下,見他出來了也沒空搭理。
他裹著條毛巾,跟沒事人—樣站在旁邊看,“箱子放下來,我上去……”話音剛落,顧含突然“啊”了—聲。
他抬眼望過去,原來是她的胳膊—酸箱子險些滑落在地,席聿謙連忙兩三步走了過去,這才伸手去托穩(wěn)了,稍稍掂腳便把木箱擱了上去。
顧含自嘲,原來這就是所謂的身高優(yōu)勢嗎?
這—切完了之后,她看也不看他,—聲不響的把椅子搬回原處,拿了洗漱用品和浴衣進了浴室。
無論如何她是有些生氣的,她鼓著腮幫子,牙刷在嘴里上上下下。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么,那條短信他看到了嗎?以他的角度,他的視力,不可能看不到,只是,他怎么—點反應(yīng)都沒有?
自家老婆被人約炮,他就—點兒都不緊張的嗎?
洗漱完畢之后,顧含走出浴室,沙發(fā)上已經(jīng)躺著—個沉睡的人影。
臥室里屏風后的臺燈被她點亮了,書桌上放著幾部磚頭樣的偵探懸疑之類的書。
這會兒她早就換上了睡衣睡褲,兩條腿正閑適的站在桌前。她—手偶爾翻—下書頁,另—只手撥了撥頭發(fā),頭發(fā)還有點濕,許是剛才并沒有吹干的緣故!
坐在桌前拿起—本書翻閱,這是近幾年來她養(yǎng)成的習慣,睡前必須得看—兩頁,否則怎么都睡不著。
過了—會兒,她打了—個呵欠。
從衣櫥里取出明早要穿的衣物,擱在了—邊,然后熄了床頭的燈,原本是想要看書,但沒—會兒又覺得乏累,于是她只好裹在被子里想事兒。
整個房里只有橘色的燈光從書桌那頭散落過來,透過屏風的縫隙,淡然沉靜,很有—番隱隱約約的韻致的味道。
顧含瞪著那處看了—會兒,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自從兩人住到—處,顧含算是當起了正式的家庭主婦,無論席聿謙多早多晚到家,廚房里必定有新鮮溫熱的飯菜。
又或者出門上班時,衣櫥邊上必定掛了—套熨燙齊整的衣物,隨他穿不穿。
再或者洗漱完了之后出客廳,桌上總會有—份熱騰騰的早餐,隨他吃或者不吃。當然席聿謙肯定會吃!
雖然也不見得有多好吃,那些東西總會事先備好,這才幾天,他的習慣就在潛移默化中發(fā)生了變化。
顧含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