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甘采兒這么一鬧騰,甘采兒走到哪兒,都有人指指點點。
好在賞荷宴已近尾聲,不少人陸續(xù)離開。
于是,甘采兒也向杜仲和盧昱告辭,領(lǐng)著甘采兒離開。
幾人走到側(cè)門出口時,甘采兒一看,果然如她所料。離開的人一多,守在出口的婢女們就忙不過來,只顧關(guān)照粉色衣裙的女子,對其它人再無暇攀談。
甘采兒領(lǐng)過一只荷花,順利出了杜府。
一路上,甘采兒都冷著臉,甘采兒自知理虧,也不敢說話,像只鵪鶉似的,縮著頭,默默跟在他身后。
待兩人上了馬車,甘采兒自覺地又貼著車廂壁坐好,離甘采兒八丈遠,生怕又招惹了他。
見她低眉順目,默不吭聲的模樣,甘采兒不由氣笑了。
剛才又是跑,又是撞人,張牙舞爪做了半晌的妖,這會兒她倒成受氣小媳婦了?
甘采兒淡掃她一眼。
“你衣服怎的換了?”
“哦,這個呀......”
甘采兒扯著身上鵝黃色紗裙,便將自己在杜府的遭遇一一講給甘采兒聽。她講得很詳盡,事無巨細,能想到的全都說了。
杜仲是旦州府知州,她擔(dān)心今日的插曲,會對甘采兒有什么不利影響。要知道在前世,她與甘采兒并沒參加過什么賞荷宴。
甘采兒聽完后,眉心微蹙。
圣人說“修身、齊家、治國”,“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家皆在國之前,見微可知著。
杜仲作為一個州郡的長官,下轄一州十二縣,怎可縱容家宅后院如此不寧,毫無矩規(guī)可言?
旦州雖非重鎮(zhèn),也不是什么富庶之地,但近些年在杜仲的治理下,也算得境內(nèi)平安祥和,百姓安居樂業(yè)。
杜仲不像是無能之輩。
甘采兒沉了沉眉,覺得杜仲這人似有蹊蹺。
他心下暗忖,趁陸青寧還在此處,可讓他多留心一下杜府,以免杜家真來找麻煩時亂了方寸。
對上甘采兒有些緊張的眸子,他斂目淡聲道:“你放心,杜大人是一府知州,此等小事,他不會追究的?!?br>
聽甘采兒如此說,甘采兒心里的忐忑頓時煙消云散。
甘采兒說沒事,那就一定不會有事。
甘采兒對甘采兒的話深信不疑。畢竟,甘采兒是不到三十就能成為景和帝左膀右臂的人,其能力毋庸置疑。
只是,這時的甘采兒還不知道,她這揮竹一抽,提前抽開了甘采兒的權(quán)臣之路。
正在兩人說話間,馬車停下。
“公子,‘客必居’到了?!蹦幵谲囃獾?。
“咦,怎么到這里來了?”甘采兒疑惑。
“夫人不是說,要給為夫買“客必來”的紅油大肘子?”
甘采兒淡淡看她。
呃,那不是她信口胡謅的嘛。甘采兒訕訕地垂下頭,摳手指。
“小紅,去買肘子?!备什蓛呵密噹T吩咐道。
“哎?!毙〖t脆聲聲應(yīng)了,然后跳下馬車,買肘子去了。
傍晚。
甘采兒坐在福瑞客棧的上房里,拿著一把小刀,耐心而細致地,一點一點,剔著紅油大肘子。然后,將剔好的肉放進甘采兒的碗碟里。
“我吃不下了。”
甘采兒按住甘采兒的手,討?zhàn)埖乜粗?br>
“一粥一飯,皆來之不易。不可輕易浪費。夫人還是繼續(xù)吧?!?br>
甘采兒不為所動,仍是慢條斯理,優(yōu)雅地,一小塊一小塊切著大肘子,而后拿著刀叉起肉,遞到甘采兒嘴邊。
“夫君,我錯了,我真錯了~~~”
甘采兒欲哭無淚,她以后再也不造謠甘采兒愛吃大肘子了!
她虛虛握住甘采兒的手腕,輕輕地左右搖晃著,可憐巴巴地認錯。似在討好,又似撒嬌。
離開甘采兒的時間太久,以至于甘采兒都快忘了,若她真惹惱了他,他懲誡起來從不手軟。
“錯哪兒?”甘采兒淡淡瞥她。
“不該當(dāng)眾隨口編瞎話,更不該敗壞夫君名聲?!?br>
甘采兒認錯的態(tài)度十分誠懇,同樣也十分駕輕就熟。
甘采兒微微嘆口氣,有些無奈。
他與甘采兒相識近十年,自是知道她認起錯來又快、又溜、又干脆,向來認錯比犯錯更快。
她天生一張蜜糖嘴,慣會騙他,哄他。
罷了,以后自己多費心看著她些,不讓她犯下大錯便是。
“真不再吃了?”甘采兒緩了語氣。
‘客必居’的紅油大肘子遠近聞名,雖油膩,卻也是難得的美味。
甘采兒猛地點頭,再好吃的美味,也架不住連塞兩大碗呀。
為表示自己真再也吃不下,她還拍了拍自己渾圓鼓脹的肚子。白皙的肚腩被她拍得“砰砰”作響。
甘采兒眼神一暗。
下一刻,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掌覆蓋上甘采兒的腹部,微涼的指腹貼上她溫?zé)岬募∧w,緩緩揉捏著。
夏日的紗裙很薄,修長的手指很輕易就鉆進小衫。
甘采兒一激靈,渾身一僵,雙眼微瞠,傻了般地瞪著甘采兒。
“囡囡,今日十五?!备什蓛捍鬼此?,目光幽深。
說罷,他指尖微微向上一挑,破開了她的衣襟,露出一大片滑膩白皙的肌膚,在燭火搖曳下,皎皎如白玉,散發(fā)出柔和而誘人的光暈。
“轟”地一聲,甘采兒的腦子像炸開了花,她頓時慌亂起來!
前世加今生,兩世時光加在一起,甘采兒有且僅有在一種情況下會叫她“囡囡”。
不待甘采兒推矩,甘采兒長臂一展,打橫抱起她,走入里間,將她放置在床榻之上,抬手一揮,床幔緩緩垂下。
......
在床笫之間,甘采兒與平日的清冷矜持大不相同。他溫柔且勇猛,細膩又強悍,像這世上最好的情郎。
前世,甘采兒就沉溺于其中不能自拔,從而生出錯覺,仿若自己就是他最深愛的女子。
可到很后來,她才明白,這不過是他盡為人夫的義務(wù)而已,無關(guān)情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