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沈澤言茫然無措的看著他,委屈和慌張都映在那雙水汪汪的眼睛里,小小的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袖。
沈言希說,放心吧,哥哥不會不要阿言的。
所有人都覺得當時沈澤言年紀小不懂事,但只有沈言希知道,沈澤言清清楚楚的知道什么叫拋棄。
四歲的時候,沈澤言就被查出來有白血病,最初的治療,父母還懷抱著希望,告訴他不要放棄,可是后來,他們都變得沉默寡言,只有深陷的眼窩還有嚇人的黑眼圈在訴說著他們的勞累奔波。
那天沈言希放學去醫(yī)院,發(fā)現(xiàn)弟弟的病床空了,他問了隔壁床鋪的叔叔才知道,弟弟上午就出院了。他連忙跑回家,卻發(fā)現(xiàn)家里只有父母的身影,沒有沈澤言。
他這才知道,父母偷偷把弟弟丟在了醫(yī)院旁邊的一條胡同里。
他發(fā)了瘋似的跑出去,將縮在垃圾桶旁邊的沈澤言撿了回來。
父母丟了三次,他撿回來三次。
第四次,父母連他都丟了。
沈言希低頭看著懷里小小的人,平淡如水的眼眸里盡是溫柔。
沈澤言在他懷里睡著了,小手依舊攥著他的手指。
他其實挺怕沈澤言睡著的,他害怕他這么一睡,永遠都睜不開眼了。
窗外的天漸漸黑透了。沈言希看看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六點了。
牧星遠沒說什么時候回來。
他能做的,只有等。
牧星遠不愿意去外面,他猜不到是因為什么,總不能是為了省錢。
他牧氏集團的大少爺,不差那點開房的錢。
沈言希把沈澤言抱進他的臥室,蓋好被子關上了門。
他坐在沙發(fā)上,發(fā)了好久的呆才意識到自己是不是應該先洗澡,把自己清理干凈。
想到清理的過程,沈言希就無比的抵觸。
以前都是牧星遠來做這些,兩個人分開后,他再也沒有做過那些事,整天清心寡欲的。
他不知道他離開之后,牧星遠有沒有新的情人,但是,他只要想到接下來會發(fā)生的事情,內心就充滿了不安。
如果只是簡簡單單的做個愛倒也可以接受,只怕牧星遠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可以羞辱他的機會。
沈澤言被放到床上沒一會兒就醒了。
他翻身下床,踩著拖鞋去了客廳。
客廳里黑漆漆的,沈言希忘了開燈,就坐在沙發(fā)上發(fā)呆。
“哥哥?”沈澤言囁嚅的喊了一聲,聲音有些顫抖。
“怎么了?”沈言希聽到聲音,連忙站起身,走到玄關把柔光燈打開。
“我好餓?!鄙驖裳猿哌^去,仰著頭可憐巴巴的說。
沈言希揉揉他的頭發(fā),“我去給你做。”
沈澤言乖巧的坐在沙發(fā)上,望著廚房里忙碌的身影,沈言希走到哪兒,他的目光就跟到哪兒。
不一會兒,食物的香氣就從廚房里飄了出來。
最簡單的雞蛋青菜掛面。
沈言希端了飯出來,讓沈澤言去洗手,他的自己碗里的那個雞蛋加給他,擺好筷子等他出來。
沈澤言洗完出來,坐在沈言希對面,看看自己的碗又看看哥哥的碗,“哥哥,你的雞蛋呢?”
“我的雞蛋吃過了,剛才太餓了,沒有忍住,就先吃啦。”沈言希笑笑,拿起筷子說,“快吃吧。”
沈澤言把雞蛋又夾給他,然后用筷子扎住自己碗里的那個雞蛋舉起來,抬頭笑瞇瞇的看著他,“干杯!”
沈言希愣了一下,心疼又無奈的笑著,“從哪里學的亂七八糟的東西?!?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