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間本就不需要如此生分,若是事事都算清,情分就淡薄了。你父親當(dāng)初剛為官時,我便將自己的嫁妝全都拿出來為他打點(diǎn)……”
崔氏提起舊事。
祁書羨心頭頓時復(fù)雜起來。
是啊,母親能夠拿出自己的嫁妝為父親打點(diǎn),那盛知婉只是補(bǔ)貼一些吃用和母親吃藥的銀錢,又算什么?
自己往后多多立功后,為她掙回來的又何止這一點(diǎn)小利?
“母親說的是,我這就去找知婉,讓她重新掌管中饋!”祁書羨轉(zhuǎn)身就要走。
崔氏忙叫住他:“急什么?你不必找她。你昨日不是去了孟央的院子,就等著她來找你,到時你再提出這件事就好?!?br>
“都聽母親的。”祁書羨也覺得有理。
只是今日的銀子他急著用……
“母親這里有一千兩,你先拿去?!贝奘鲜疽赓N身嬤嬤。
待到祁書羨離開。
萍姨娘想到昨日盛知婉的眼神,忍不住道:“夫人,妾身總覺得世子夫人好像變了。”
以前那樣好說話好拿捏,如今突然變得強(qiáng)硬起來。
往常她是最孝順夫人的,昨日眼看著夫人氣暈,也沒有一句關(guān)心……
她有種很荒誕的想法。
或許,盛知婉這次不會妥協(xié)了。
但這個想法只是一瞬,就又被她甩開。
怎么可能?
盛知婉對世子用情至深,當(dāng)初為求下嫁連絕食的事都能做得出來,她絕不可能放棄世子。
再說,不妥協(xié)又如何?圣旨是她自己求來的,既嫁入國公府,這輩子就生是國公府的人,死是國公府的鬼,再沒有其他可能!
*
祁書羨請客的地方叫順德居。
為表鄭重,他一次包下整個二樓。
酒至酣處,一個百夫長忽然舉著酒杯來到他跟前:“世子,小的聽說您原本應(yīng)該得的是正四品的封賞,之所以變成從五品,全因?yàn)榧矣卸蕥D!”
他說著,狠狠打了個酒嗝:“要我說公主又如何?”
“既然已經(jīng)是婆娘,那世子該打就打、該教就教!連孟姑娘那樣善良的姑娘她都要刁難,這在我們老家是犯了七出,要被休的!”
他說著仰頭將一杯酒灌下。
祁書羨聞言眉心蹙了蹙。
這些話往日在軍營說說就算了,天子腳下也敢胡言亂語?
他往樓下看了一眼,好在并沒有相熟的人。
“江大哥醉了,順子,扶他去休息。”祁書羨對小廝吩咐一句。
然而江莽卻一把甩開順子的手:“我沒醉!世子,我老江的這條命是孟姑娘救的,要是沒有孟姑娘,我老江早跟二虎一樣草席一裹,永遠(yuǎn)都回不來!”
“所以我記著孟姑娘的恩,不止是我,張大虎!”江莽看向一處。
那是個斷了左臂,一直喝酒,長相粗獷高大的男人。
聽到江莽的話,他一抹嘴眼神兇惡地看過來:“沒錯,誰要是欺負(fù)孟姑娘,就是我張大虎的敵人!”
張大虎和張二虎是兄弟。
張大虎生來力大無窮,之所以如今只剩下一臂,是因?yàn)橹辛硕炯?,孟央讓人砍下的。但他不恨孟央,相反,他知道孟姑娘都是為了救自己?br>
更何況二虎死了,要不是孟姑娘做主,二虎的尸體就要跟其他人一樣永遠(yuǎn)留在戰(zhàn)場。
所以他記孟姑娘的恩。
敢欺負(fù)孟姑娘,公主又如何?
他張大虎賤命一條,真能弄死個公主,就算死也值了!
張大虎眼中兇光閃爍。
祁書羨也想到孟央在軍中衣不解帶照顧自己的時候,心頭軟了軟:“放心,本世子一定會護(hù)著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