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初慕凝溪生母亡故之事并不光彩,加之她又被趕到鄉(xiāng)下養(yǎng)了許多年。
老侯爺心中是有愧的,才想在婚事上彌補(bǔ)。
話音剛落,慕煙玉的目光就死死剜向慕凝溪。
“我勸姐姐還是收了襄王的禮,討一個王妃做做,往后榮華富貴少不了,比那寒門探花不知強(qiáng)了多少,姐姐那么聰明,不會在這種事情上犯糊涂吧?!?br>慕煙玉言語引誘,眼中滿是算計的毒辣。
王氏在后頭一扯慕煙玉袖子,小聲嘀咕起來,“知道你還讓給她?”
哪怕襄王這人不靠譜,王妃的名頭也是實打?qū)嵉摹?br>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要不是她上了年紀(jì)孩子也生了,她都想自己嫁過去了......
“娘,你少添亂!”
慕煙玉回頭扯出袖子,滿眼期待。
重活一世,她發(fā)誓要擺脫受盡冷落的日子!
明明都說襄王好色多情,成婚數(shù)年,陸夜羽分明一次都沒碰過她!更別說府中那兩個野種,她才是一宮之主,憑什么不能管教他們!
陸夜羽不碰她,她自己尋個男人解解寂寞又怎么了?陸夜羽竟敢公然休妻害她顏面全無!
這一世,受人冷落休妻的日子,輪到慕凝溪來受了,她慕煙玉要做的,是風(fēng)光無限備受羨慕的首輔夫人!
迎著慕煙玉期待的目光,慕凝溪回以輕笑,朝侯爺恭敬行禮。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女兒不敢妄言,一切皆由爹做主?!?br>慕凝溪那副乖巧的模樣,讓侯爺舒心的點了點頭,同時卻更為愧疚,她雖養(yǎng)在鄉(xiāng)下多年,但規(guī)矩禮儀絲毫不遜色京中貴女,又這般乖巧......
“爹,姐姐都說隨便了,那就讓她嫁給襄王,女兒要嫁傅霽!”
慕煙玉扯著侯爺衣袖,撒潑耍賴的模樣,在文靜乖巧的慕凝溪面前,顯得更為粗魯。
“不行!”
繼室王氏突然一聲大吼。
“慕凝溪嫁傅霽,玉兒嫁襄王,這事就這么定了!”
這潑天的富貴,絕不能拱手讓人!
慕凝溪只淡淡看著,眸底看不出悲喜。
傅霽和陸夜羽分明是一路貨色,嫁給誰不重要,反正都一樣難捱。
往后的日子,她要為自己打算。
“娘,我不......”慕煙玉哭喪著臉剛要反駁。
門房小廝突然前來,帶著襄王府遞來的消息。
“襄王府的意思,聘禮是下給大姑娘的,讓......讓侯爺別胡亂把什么貨色都塞過去?!?br>說完,小廝偷瞄了慕煙玉一眼,生怕嬌貴的二小姐遷怒于自己。
畢竟陸夜羽這句“貨色”,說的明顯是慕煙玉。
幸好慕煙玉沉浸在換親成功的喜悅里,雖然不知陸夜羽為何單求娶慕凝溪一人。
但這樣一來,她就能名正言順嫁給傅霽,做他的首輔娘子了!
“爹!襄王都開口了,這事就這么定了吧?”
既然是陸夜羽的意思,侯爺自然別無他話。
“也只能如此了,溪兒,這些日子你好好準(zhǔn)備吧。”
慕凝溪行禮應(yīng)下了,心中卻也禁不住嘀咕,前世的陸夜羽可從未來過這一出啊?
她和陸夜羽也沒有交情,稱不上偏愛。
難不成,是回來路上馬車相撞讓他打的主意?
不應(yīng)該啊......慕凝溪轉(zhuǎn)身要回房時,卻被身后慕煙玉追上。
“恭喜姐姐,即將嫁入王府飛黃騰達(dá)了!”
慕煙玉嘴上說著恭喜,臉上卻是一派幸災(zāi)樂禍。
慕凝溪將她的表情悉數(shù)看清。
“也要恭喜妹妹,新科探花人才出眾,今后才是大有作為呢?!?br>“那是自然!”
慕煙玉一仰頭,驕傲的笑意流轉(zhuǎn)。
呵,希望你嫁過去后,還能如此自信。
慕凝溪在心底冷笑。
她面色不改,只淺淡點頭,便轉(zhuǎn)身回房。
是慕煙玉薄情寡義在先,殺她時毫不心慈。
傅家那一攤爛賬,她自然不會攔著慕煙玉去收拾。
等慕煙玉知道,那位新科探花不僅染了一身花柳病,更又虐打成癮的惡習(xí)時,不知還會不會笑得這般開心了。
慕家兩女婚事定下,傅家與襄王府隨即著人前來納彩問名過聘。
規(guī)矩俱全,很快便到了出嫁之日。
因慕凝溪與慕煙玉同日出生,出嫁也定了相同的日子,京城道上爆竹震天,紅鋪滿街。
慕凝溪是高嫁,按理襄王不來迎親,只由花轎抬去王府。
慕煙玉則是由傅霽領(lǐng)帶紅花,親自前來侯府迎娶。
紫鵑將團(tuán)扇遮在慕凝溪面前,將她領(lǐng)出閨房。
拜別父母后,慕凝溪與慕煙玉一同出門。
二人的神情的擋在團(tuán)扇后,慕煙玉難掩得意之情。
“當(dāng)個王妃什么都好,就是出嫁當(dāng)日沒有夫君迎門?!?br>“姐姐莫要傷心呀?!?br>慕煙玉止不住的偷笑,斜睨著慕凝溪。
不僅如此。
就連洞房花燭夜,都找不見這位夫君的人影呢!
“傅霽門第雖不高,可看他這模樣,定是個會疼人的!”
慕煙玉遠(yuǎn)遠(yuǎn)瞧著正在門外等候的俊朗公子,臉上便是一紅。
這一世,被全京艷羨的只會是她一人!
“嗯,恭喜妹妹?!蹦侥獜?qiáng)忍著笑敷衍一句。
傅霽疼人?
依她看,這句話是說反了。
前世若非慕凝溪獻(xiàn)出豐厚的嫁妝,再加上背后助力,幫傅霽升官加爵。
恐怕至死,她都擺脫不了日日毒打,更別說拿捏整個傅家。
慕煙玉和自己不一樣,那副小身板和蠢腦子,只怕躲不過傅霽的毒打。
正往門外走時,紫鵑眼尖,突然盯住一個正抬嫁妝的小廝。
“這是大姑娘的嫁妝,你往二姑娘那抬什么?”
慕凝溪與慕煙玉的嫁妝是分隊抬的。
同為嫡女,二人嫁妝是由侯爺親自操辦,數(shù)量相同的。
不同的是,慕凝溪的嫁妝中,還有生母留下的嫁妝,份例比慕煙玉多了幾倍不止。
一見偷嫁妝之事被拆穿,王氏急忙上前呵斥。
“嚷嚷什么,少在這里閑話!”
王氏惡狠狠剜了一眼紫鵑,壞事被戳穿,臉上難免過不去。
“溪兒,我們玉兒是低嫁,嫁妝又不多,去了傅家肯定要勞心操持,你這個當(dāng)姐姐的,分妹妹一抬嫁妝不過分吧?”
慕凝溪眉眼輕抬,嘲弄一笑。
王氏這是眼饞她的嫁妝呢。
前世紫鵑發(fā)現(xiàn)王氏偷了嫁妝,她說的是:
“玉兒高嫁,若無錢財傍身,到了王府必定遭人白眼,你當(dāng)姐姐的,總不能眼看著妹妹受委屈吧?”
高嫁低嫁不重要,重要的是錢。
王氏怎么說都有理,左右不吃虧,只讓慕凝溪打碎委屈自己咽了。
“恕溪兒實難從命。”
慕凝溪斷然拒絕,王氏那張臉頓時猙獰狠戾起來。
“今日是你們出嫁的大喜日子,你非要與我爭執(zhí)討個不吉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