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廚房的陶鍋還在咕咕冒著熱氣。
安嬰檸喜歡吃軟爛脫骨的羊排,又有輕微潔癖,所以家里從不曾請保姆,所有家務(wù)活兒我都是親力親為。
她嘴饞了,無論多忙,去公司前我都會提前燉好羊排。
一晃7年,不曾懈怠半分。
愛習(xí)慣了,便是分別,都忍不住為她寫了生活便簽。
“明遠(yuǎn),我承認(rèn)今天在公司說的話有些重了,沒有控制好情緒。”
“離婚這種氣話以后不要提了,只要你別再針對阿偉,我可以當(dāng)作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br>寫完最后一個便簽,安嬰檸正好回來,手里破天荒捧了束玫瑰花。
“喏,送你的。”
她張開雙手等我去抱,等我像過去一樣伺候她換衣,洗漱,似伺候公主般無微不至。
可我只是靜靜看著那束花。
想起她上一次送我的禮物,已經(jīng)被她親手摔碎。
而1年前剛回來的程偉,她送了一套房子和7輛夠一周輪換的豪車,對方領(lǐng)帶上還有他們在一起曖昧相擁的卡通圖案。
我苦笑一聲。
“別反悔,在公司的時候你已經(jīng)答應(yīng)過了?!?br>“其他資產(chǎn)我不管,離婚后,只要岳父留給我的百分之40股份。”
安嬰檸抓著花氣呼呼地走過來:“你聽不出來嗎?我在公司的那就‘離就離’,只是不想讓別人看笑話的氣話!”
“你知不知你這樣作,丟臉的不只是我,還有被誤會是小三的阿偉?”
我氣笑了:“還用誤會?你這么在乎他,誰不知道,在你心里他才是正牌老公?”
“江明遠(yuǎn)!”
她大叫一聲,把花直接甩在我臉上:“你怎么比女人還像個怨婦啊!我對阿偉是好了些,但我對他好的原因你不知道嗎?”
“當(dāng)年我和他那么相愛,你卻和我爸強行把我們拆散,逼得阿偉遠(yuǎn)去國外吃了好多苦頭,我只是在彌補對他的虧欠而已!”
“你能不能有點男人樣?別動不動就拿離婚和股份威脅我?”
花上的刺劃過我的臉,帶出道道血痕。
漫天飛舞的花瓣,似乎飄到了我們初見那日。
岳父看中我的能力,有意撮合我和安嬰檸,同時給了程偉一筆錢,讓這個品行不端的人離開他女兒。
程偉拿了錢,毫不猶豫地將安嬰檸拋下。她卻以為是我們威逼程偉離開了她。
我感念岳父提拔我的恩情,自他病逝后一直全心善待安嬰檸,無論是公司還是她的生活,我都在透支精力拼了命地維護。
后來她逐漸收心,不再記念程偉。
我以為日久生情,我們已深愛上彼此。
直到程偉花光了錢,從國外回來,我才知她對他的愛從未消失,只是蟄伏而已。
我怕她被程偉欺騙利用,下場凄慘,想盡辦法讓她看清程偉的為人,為此不惜用股份威脅她。
結(jié)果是我被厭惡,成了氣量狹小的‘怨婦’。
“明遠(yuǎn),我不是故意的。”
“我一定給你找最好的醫(yī)生,不會讓你留疤的!”
眼前,安嬰檸慌亂抬手,擦拭我臉上被玫瑰刺劃出的血痕。
我后退一步,冷漠地將她推開。
“無所謂,我毀容與否,都跟你再沒關(guān)系?!?br>安嬰檸恍惚愣住。
她看了看地上的殘花,又看了看廚房已經(jīng)關(guān)火的陶鍋,眸間竟浮上一層水霧。
“明遠(yuǎn),以前不管怎么生氣,你都不會推我的。”
“不管吵得多兇,你都會先給我盛飯,幫我換衣服洗漱?!?br>“你.......是不是真的不愛我了?”
我點頭。
“對,我就是不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