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歸舟眼神中的決絕,李丞溪心臟極速跳動起來,有些慌張,又覺得荒誕。
林歸舟不止一次說過,嫁給他是此生最大的愿望,只要能嫁給她,怎么樣都可以,怎么一個搞砸的婚禮,她就完全變了樣?
他慌亂地抬腳去追,病房里卻傳來李蓓痛苦的呼喊,李丞溪身形一僵,轉(zhuǎn)身進(jìn)了病房。
李蓓看著他空空的身后,眼里閃過笑意,嘴上卻關(guān)心道:“舟舟還在生氣嗎?”
“丞溪,舟舟就是沒經(jīng)歷過波折,脾氣才這樣大,你這樣的好男孩她都不知道珍惜,要是我......”
她垂下眼瞼,淚珠滴滴墜落在雪白的床單上。
李丞溪的心像被無形的手攥著,難過和內(nèi)疚裹挾著他,還帶著點(diǎn)心疼,想到李蓓剛失去一個孩子,他忍不住坐到床邊,伸手將她攬入懷中。
心疼之余,他又想起她的話,想起林歸舟這兩天的所作所為,心中對她的緊張逐漸被怒意取代。
林歸舟太任性了!
他得好好晾她幾天,磨磨她的性子!
林歸舟出了醫(yī)院,趁著家里沒人去父母房間里翻找了幾遍,卻沒有找到錄取通知書。
她心中著急,也只能按捺下來,去找了高中老師的關(guān)系,接了幾個給學(xué)生補(bǔ)習(xí)的活,連著幾天,趕著林家父母上班的時間出去掙錢。
中午還得趕回去給弟弟做飯,林成舟不著家,對她的行蹤一無所知。
林家父母每天詢問婚事的進(jìn)展,見李丞溪連著幾天沒來找她,開始逼著她上門道歉。
林歸舟跪在院子里,林父手上拿著棍子,一下一下打在她的身上,夏日衣裳單薄,很快被一條條的血痕浸濕。
林歸舟痛得冷汗直流,意識恍惚。
她眼前走馬燈似的閃現(xiàn)了很多畫面,有林成舟沒出生前爸爸把她抱在懷里的畫面;有她被媽媽懲罰不許吃飯時爸爸偷偷給她塞饅頭弟弟畫面;有婚后他對她噓寒問暖的畫面......
隨著棍子一次次落下,這些畫面統(tǒng)統(tǒng)消散,只留下一個狠厲冰冷的眼神。
林成舟看情況不對,去李家將李丞溪叫來。
李丞溪一進(jìn)門,便見來林歸舟直挺挺跪在院子里,背上全是血痕,臉色白得像紙,卻依舊咬著牙一聲不吭。
他想到林成舟路上說的,林歸舟是不愿去他家道歉才被打成這樣,心疼、憤怒中還夾雜著不安。
眼看著棍子朝著林歸舟的腦袋落下,李丞溪目眥欲裂,沖上去奪下棍子。
林歸舟本就意識模糊,腦袋被砸中之際,溫?zé)岬难毫飨?,她嘴角帶著釋然的笑容,癱軟下去。
昏迷前最后一眼,林歸舟看到李丞溪充滿擔(dān)憂的眼神。
她做了一個冗長的夢,夢里全是她和李丞溪的過往。
李父是鋼鐵廠廠長,林家父母都在鋼鐵廠打工,從小父母就教她巴結(jié)李丞溪。
李丞溪對她好,母親才會給她笑臉,讓她吃飽飯,所以她處處以他為先,追著捧著,滿心滿眼都是他。
廠里無人不知,林家的小閨女從小就喜歡李丞溪,不害臊地追在身后十幾年。
李家家庭條件好,自然瞧不上她,她跟李丞溪也一直不上不下地處著。
高二開學(xué)那年,城里多了很多回城的知青,沒有工作,在大街上小偷小摸,他們打聽了李丞溪的底細(xì),將他堵在巷子里勒索。
路過的人避之不及,唯有她抱著一腔熱血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