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半塊染血的合歡佩塞進袖袋。沉舟這自幼護她的暗衛(wèi)今日格外不同,玄鐵面具下露出的鬢角竟摻了幾縷銀絲——昨夜他翻墻送安胎藥時,分明還是鴉青長發(fā)。
“小姐忍一忍?!?br>
他打橫抱起她的動作依舊穩(wěn)妥,可右手虎口那粒朱砂痣上卻凝著新鮮血漬。
楚明嫣蜷在他懷中數(shù)著穿過三重月門,忽然瞥見回廊轉(zhuǎn)角處的桃樹簌簌搖動。積雪撲簌簌落下,露出樹根處半截森白指骨。
暗室寒霧繚繞。
沉舟割開手腕將血喂給她,楚明嫣在血腥味中恍惚望見幻象:冰棺里泡著個沒有四肢的女人,胸口三顆紅痣與她腳踝胎記鏡像相對。女人浮腫的嘴唇一張一合,吐出的血泡化作她自幼常聞的童謠。
“月娘娘,白晃晃,井里煮著弟弟糖......”
“小姐必須活著。”沉舟的聲音比井水更冷,他染血的指尖撫過她小腹,“等見到桃樹下第七具紅棺......”
話音未落,西窗陡然炸開。
寒風(fēng)卷著雪片撲滅燭火,祠堂方向火光沖天。
楚明嫣透過破碎的窗欞望見家仆們瘋跑的身影,有人抱著團錦被跌跌撞撞沖過中庭。錦被散開的剎那,一具巴掌大的森白骸骨滾落雪地,腕上銀鈴鐺叮咚作響。
“白骨!全是小娃娃的白骨??!”
更聲敲過三響時,楚明嫣摸到了井沿。
合巹酒的藥性褪去后,她腕間莫名多出三道血痕,此刻正隨著井水翻涌的節(jié)奏突突跳動。白日里那口嘔出的血仿佛在血管里燒,灼得她非要探一探這口被鐵鏈鎖了十八年的古井。
井繩吱呀呀絞動。
木桶破開水面的剎那,濃稠的奶香撲面而來。
楚明嫣就著月光望去,桶中水色乳白,水面漂浮著幾顆米粒大小的瑩白物體。她拈起一粒對著月光細看,渾身的血瞬間涼透——這分明是顆嬰孩的乳牙。
“二小姐竟有夜游的癖好?”
帶笑的女聲自背后響起,楚明嫣手一抖,木桶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