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術(shù)被撞到了胸口,吃痛地罵了一句,待看清來人后,吳術(shù)似乎是見鬼了一般:“你這丫頭為什么會在這里?!?br>
吳秀秀揉著被撞疼的額頭,抬頭剛要道歉,就聽見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罵人聲。
“你這個死丫頭,怎么跑出來的!你是想讓你老子被打死嗎?”吳術(shù)發(fā)瘋似地咒罵著,生怕因吳秀秀的逃跑給他帶來麻煩,“你快給老子滾回去?!?br>
吳秀秀覺得自己倒霉極了,無論去哪里都能遇見這個人,聽著吳術(shù)尖銳地咒罵聲,急忙四下張望,害怕吳術(shù)的聲音將邢三等人吸引過來,只得低聲勸說道:“別罵了,你把人吸引過來咱們倆誰也走不了?!闭f道,掏出邢三留給她的那小半塊雜糧饅頭塞進了吳術(shù)的手里。
吳術(shù)貪婪者盯著手里的雜糧饅頭,再顧不上吳秀秀為何逃跑:“不愧是我吳術(shù)的閨女,走走走,我們趕緊走?!眳切g(shù)拽著吳秀秀的胳膊就要離開,再不走,他怕被人抓住,不但手里的這口糧食都保不住還會牽扯出他來這里偷糧的事情來。
吳秀秀現(xiàn)在只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哪里還顧得上吳術(shù)在嘰嘰歪歪地說些什么,離開地步伐比吳術(shù)都要迅速。
......
待沈清桉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入夜了,窗外,月影遍地。
聽著自己咕咕餓的直叫的肚子,沈清桉決定在一樓支張小飯桌吃火鍋,順便盯著木門的動靜。
沈清桉麻溜地整理好想吃的食材,聞著香氣撲鼻的火鍋湯底,讓她胃口大開。
嗨呦嗨呦,吃火鍋。
哎呦哎呦,好餓啊。
黑際際的夜空,仿佛是那重重的濃墨潑灑在了這片天空,月亮沉淪在迷霧般的云霧中,朦朧中透露出詭異的光暈。
深山中,一位少婦跌跌撞撞的倉惶地奔跑著。
她已經(jīng)從那個不是家的家里逃出來了很久了,她不記得她走了多久,走了多遠,她只知道,她要遠離那個是非之地,走得越遠越好。
她現(xiàn)在急需一個可以容身的地方,不然今夜一定會凍死在這深山老林里。
就在她的腿快要支撐不住倒地的時候,冷不丁的抬頭看見遠處有一點微弱的光亮,像在這漆黑地夜里在她心中燃起了希望,她順著光亮,鼓起勇氣,繼續(xù)蹣跚地向前走去。
“咚咚咚?!?br>
敲門的聲音很弱,但還是被沈清桉給捕捉到了。
沈清桉卻沒有起身迎門,她可不確定如果是她去開門會發(fā)生什么不一樣的事情。
門那頭敲了很久,半響,突然安靜了下來。
“吱呀?!遍T被推開了。
沈清桉放下手中的碗筷抬頭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才八點出頭,昨個兒吳秀秀來的時候應(yīng)該都已經(jīng)是十點多了。
沈清桉又轉(zhuǎn)頭看向門口,本以為是來人還會是吳秀秀,卻沒想到來人竟是一位穿著古裙的年輕婦人。
見到來人不是吳秀秀,沈清桉可是嚇了一跳,進門的年輕婦人也沒想到屋中央會站著一個人。
那年輕婦人“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哀聲道:“對不住,我不是擅闖進來的,我只是想借住一晚。”
沈清桉又被這一跪給嚇到了,這群古人怎么動不動就愛下跪,怪不得一個個的不長壽還渾身都是病。
哦,又是夭壽的一天。
沈清桉連忙拉著女人的胳膊將她攙扶起來,但是女人突然像是被針扎了一般,一下子把胳膊從沈清桉的手里抽了回去。
就在女人站起身后,沈清桉這才看清楚了女人的臉,不看不知道,一看沈清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女人看著沈清桉的反應(yīng),一把用手將半邊臉給捂住了:“抱歉,嚇著您了?!?br>
沈清桉趕緊擺擺手,支支吾吾地解釋:“沒有沒有,我就是下意識的反應(yīng),是我反應(yīng)太大嚇著你了,你把手拿下來吧。”
女人將信將疑的把手放了下來,但還是側(cè)著身子擋住了半邊臉不讓沈清桉看見。
其實真不怪沈清桉反應(yīng)太大,面前的女人的額頭有一塊烏黑的淤青,左邊的臉頰也是紅腫的,嘴角似乎也有點裂開的痕跡。
回想起剛剛女人突然抽回手的模樣,沈清桉覺得女人身上的傷也不能少到哪里去。
女人順著撲鼻而來的香味看到了桌子上滿滿的食物,唾液不自覺的分泌了出來,自己的肚子也不爭氣的叫出了聲。
肚子的叫聲在這安靜的鋪子里尤為響亮,女人窘迫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好像這樣自己的肚子就不會餓了。
沈清桉看著眼前女人的模樣,輕聲開口:“你也坐下來一起吃點吧。”
女人堅定地搖了搖頭拒絕了。
見女人如此執(zhí)拗,沈清桉也不再廢話,直接將女人摁在了椅子上,并往她的手里塞了一雙筷子,干脆的命令道:“吃。”
因為沈清桉吃不了辣,所以吃的鍋底的番茄味的,這個鍋底女人吃了也不會有什么不舒服。
女人哪里見過這么多的蔬菜和肉食,因為都是生的,女人一時間竟不知如何下筷。
沈清桉只得拿著筷子手把手的教著女人,沒一會兒功夫,女人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見女人吃的差不多后,沈清桉從一樓放雪糕的冰柜里拿出了一包冰塊遞給了坐在椅子上消化食物的女人,然后指了指了女人的臉頰:“你的臉頰和額頭需要冰敷一下,敷一下會好很多。”
女人長這么大都沒有見過冰長什么樣子,自己也只是聽自家丈夫說起過,冰是皇家才能用的奢侈品,而自己眼前的女子似乎年紀并不大,卻能隨手拿出這么一大包的冰塊給自己。
沈清桉哪里知道女人此時的心理活動,只是見女人舉著冰半天沒有動靜,以為是女人不知道怎么冰敷,便伸手將冰塊拿到了自己的手里,輕輕地幫女人敷在了臉頰上。
“嘶。”女人被突如其來涼意和痛意驚著發(fā)出了一絲驚呼聲。
“還好嗎?“沈清桉將冰塊稍微拿遠了些,讓冰塊離女人的臉頰稍微遠了些,“弄疼你了嗎?”
女人看著眼前一臉關(guān)心她的年輕女子,心中變得更加無比凄涼,一位與她從未謀面的外人都能對她如此關(guān)照,而自己的丈夫......
想到傷心處,女人的眼淚不爭氣得從眼眶中滑落下來。
沈清桉手足無措地替女人擦拭著眼淚:“別哭了,再哭眼睛腫了的話就不漂亮了。”
女人被沈清桉的話給逗笑了,噗嗤一聲笑出聲,卻又哀嘆道:“我哪里漂亮啊,哪里像姑娘你,皮膚那么白皙,人又那么年輕?!闭f著,手不禁地撫上了自己的臉頰,自己每日都在地里風(fēng)吹日曬的,這張臉已經(jīng)恢復(fù)不到原來的模樣了,留給她的只剩下一臉的曬傷和曬得黢黑的臉頰,“再看看我?!?br>
沈清桉的眼睛里掛著瑩瑩笑意,眉眼彎彎,淺淺一笑:“不會啊,我們每個人都有不同的長相也有不同的特點,我們每個人都很美麗,只要自己對自己有自信。”
女人搖了搖頭卻沒在糾結(jié)什么,而是好奇地打量著屋子里的陳設(shè):“姑娘,你這里的東西都好奇怪,而且你這里的煤油燈為什么在屋頂上還這么亮?”
沈清桉不知該從何講起,該如何解釋,只得站起身用行動來告訴女人這一切。
開門...拉門...關(guān)門...
又是昨晚的那一系列熟悉的操作。
看著屋外瞬息萬變的景色,女人呆愣在原地,結(jié)結(jié)巴巴地有些不知所措:“這...這是怎么回事?!?br>
沈清桉看出了女人的緊張與不安,她將女人有些顫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認真的安慰與解釋著。
過了許久,女人才漸漸地接受了這一切,也放下了警惕,放下了不安,緩緩的向沈清桉訴說著自己的遭遇。
女人叫陳月,從小便被人販子賣掉,后來養(yǎng)父養(yǎng)母去世,自己上山采藥養(yǎng)活自己時,遇見了現(xiàn)在的丈夫。
她被現(xiàn)在的丈夫花言巧語的哄騙著就上了頭,年僅十五歲的她就懷揣著滿腔的愛戀,嫁給了比自己大八歲的丈夫。
卻沒想到,這一切只是她悲劇生活的開始。
剛開始的時候,她的丈夫還對她甜言蜜語照顧有加,什么事情都順著她,可以說得上是對她百依百順。
卻不曾想,好日子才過了不到半年,自己的丈夫就暴露了兇狠的本性,經(jīng)常對她非打即罵。
陳月本以為只要自己懷了孩子她的日子就會回到以前,卻沒想到自己的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大夫看了不少,藥也吃了不少,卻還是久久沒有反應(yīng),還常常被自己的婆婆嘲笑自己是不下蛋的母雞,占著茅坑不拉屎,好幾次都跟自己的丈夫提起要休了她,但是她的丈夫不想放棄這么一個免費的勞動力就暫時拒絕了。
隨著時間一年一年的過去,陳月的肚子還是沒有任何動靜,而她的丈夫?qū)λ苍絹碓奖┝?,時不時就對她拳打腳踢,也有了休妻的念頭,婆婆對她也更加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自己的丈夫甚至還經(jīng)常帶著不同的女人回家,那些女人一個個打扮的像個妖精,婆婆對丈夫的行為也沒有制止,甚至于在丈夫帶人回家時,婆婆都會提前把她支出去干活。
有一次丈夫帶回來的女人從屋里出來,看見她在院子里洗衣服,那女人竟對她生出了憐憫,問她為何還要在這里繼續(xù)生活下去。
她沒有回答,因為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在這個家里辛苦勞作了十幾年,地里的活,家中的擔(dān)子全部都壓在她的肩上,本以為能換來丈夫的體諒,卻沒想到換來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暴打,甚至自己從未吃過一頓飽飯。
而昨天,她的丈夫只是因為洗腳水的溫度比以往的有些燙,便將整盆的洗腳水潑在了她的身上,還不解氣的一腳踹倒了她,她倒在地上就這樣被自己的丈夫發(fā)泄著自己的不滿。
最后她實在是經(jīng)受不住了,便生生挺著一口氣沖出了家門。
出門前她似乎還聽到婆婆說不用追了,反正也不下蛋,還說要給丈夫再娶一個。
她就這樣一直倉惶地跑著,不知不覺中跑進了一座深山,山林的深處傳來的陣陣虎嘯讓她害怕,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竟然跑到了村里旁邊的虎嘯林。
她實在是怕極了,在林子里像一只無頭蒼蠅一樣橫沖直撞,直到看見了沈清桉的這棟房子。
看著眼前眼神里充滿絕望的陳月,沈清桉沒有經(jīng)歷過,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安慰陳月。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沉默了許久,直到開門聲打破了這片寂靜。